看罢绢布上的内容,刘秀的心里也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总之心头又热又酸,眼睛也随之浮上一抹湿红。
阴丽华写的这几句诗,选自于《诗经·国风·秦风·小戎》中的几句。大概的意思是,思念君子,性情温和如玉;从军住在板屋里,我的心又乱又惆怅。
思念君子人品好,可惜人在边疆;不知几时才能回家,我心里怎能不焦急?思念君子,坐立难安;温良文静、聪慧有礼,美名远扬。
这是《诗经》里典型的情诗,是妻子写给出征丈夫的,现在被阴丽华引用,也就等于表明了她对刘秀的心意。
看罢这封阴丽华亲手写的书信,刘秀又怎能不激动呢?如果是平时,看到这封书信后,刘秀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赶回新野,与阴丽华相见。
可是,现在不行,他走不开,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到南阳,还能不能再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姑娘。
思绪至此,刘秀的心头百感交集,也说不上来是喜是悲,是激动还是惆怅。
他轻轻叹口气,将书信一点点的叠好,小心翼翼地塞进锦囊里,然后又把锦囊仔仔细细的揣进胸甲之内。
吃过饭的马武见到刘秀孤零零地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他正要走过去,冯异拉了他一把,缓缓摇下头。
马武不解地看着他,以眼神询问‘怎么了?’
“主公刚看过阴小姐的书信。”冯异小声说道。
“那又怎么了?”马武还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冯异扶额,对这个五大三粗的马武,他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王霸白了马武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大战在即,生死未卜,这时候收到心上人的来信,你说现在主公是什么心情?几十年的饭,都吃进狗肚子里了吧?”马武闻言,气得眉毛都竖立起来,手指着王霸,咬牙道:“王八,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不是看我不顺眼吗?正好,老子也看你不顺眼,要不这样,咱俩打一架,立生死
契!”
“打就打,谁怕谁?”王霸不甘示弱,扬着下巴,挺着胸脯,一个劲的往马武跟前凑。看他那副欠揍的样子,马武恨得牙根都痒痒,他握住剑柄,作势要拔剑,旁边突然传来话音:“如果你俩吃饱了,有劲没地方使,只需再等几日,自然有让你们使劲的地方
!”
马武和王霸转头一瞧,只见刘秀迈步走了过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拱手说道:“主公!”
此时刘秀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在他的脸上,已看不出来丝毫的异样。
他皱着眉头说道:“明知道大战在即,你二人还要争来斗去,倘若如此不分轻重,就都给我回家去!”
马武和王霸被训斥的一缩脖,又不约而同地互相瞪了对方一眼。
王霸咧嘴一笑,突然拉着马武的胳膊,乐呵呵地说道:“主公误会了,其实属下就是想和马兄切磋一下,好增进技艺!”
马武反应也快,连连点头,应道:“对、对、对!我和王八就是想切磋切磋,增进技艺!”
一对幼稚鬼!刘秀懒得理会他俩,问铫期道:“次况,此地距离郾城还有多远?”
“主公,差不多还有五十里!”
刘秀举目往往天色,说道:“该走了!我们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郾城!”
众人没有二话,纷纷上马,继续赶路。五十里的路程,刘秀一行人用了两个时辰。汉时骑兵的极限速度也就是三日五百,五日一千。(这还是夏侯渊创下的记录)
郾城,颍川西南部重镇,位于潭水和沙河的交汇处,地理位置优越,物产丰富。
王常打下郾城后,虽说在这里没有招收上来多少兵马,但却收集了不少的粮食,目前昆阳城内的屯粮,足够城中军民吃上几个月的。
刘秀一行人抵达郾城时,城门已经关闭,城头上的守军看到外面行来一队人马,有人大声喊喝道:“什么人?再往前走,我们就放箭了!”
“我是刘秀,从昆阳而来,速开城门!”刘秀冲着城头喊喝道。
刘秀!城头上的守军同是一怔,刘秀不是在郡城那边吗?怎么突然跑到郾城来了?一名兵卒不确定地问道:“城外可是刘秀刘将军?”
“正是!”
“呃……刘将军先在城外稍等,小人这就去向将军禀报!”
目前驻守在郾城的是宗佻,绿林将领出身,官职为骠骑将军。
时间不长,宗佻登上城头,探出脑袋,向外面一瞧,见城外之人还真是刘秀,他诧异道:“刘将军?你怎么来郾城了?”说着话,他命令手下人赶快打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