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这两百骑兵,跑到距离阳翟还有百步远的地方,下令让手下的兵卒骂阵。
这两百名大嗓门的骑兵,先是拿出水囊,润了润喉咙,然后拉开嗓子,在城外开始了叫骂。
先骂王莽、骂朝廷,再骂颍川郡府和太守、都尉。刚开始,还骂得挺大义凛然的,到后面,就什么难听骂什么了,连爹带娘,外加宗族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
古代打仗,没有评书中说的什么免战牌,往外一挂就敌人就不打你了,倘若真有这样的宝贝,历史上就不会有战争了。
如果一方不敢应战,只有两条路,要么跑,要么龟缩死守。
而进攻的一方,遇到龟缩死守型的敌人,也是挺头痛的,没有太好的办法,要么硬着头皮强攻,要么就用讨敌骂阵这一招,把敌军从防御工事里骂出来。
马武带着两百骑兵,从上午一直骂到晌午,等到了晌午,又换了一批兵卒,在城前接着骂。
阳翟城头上的守军都被骂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有些兵卒干脆从衣服上撕下布条,团一团,把耳朵都堵上了。
这一天,基本就在汉军的叫骂声中度过。刘秀下令,于阳翟城南两里外的地方安营扎寨。中军帐内,刘秀看着临时布置的阳翟沙盘,头痛不已。
马武带人,叫骂了一整天,也没能把郡军从城里骂出来,而己方若想强攻阳翟,又完全没有取胜的机会,战事一下子陷入到僵局,这可如何是好?
现在刘秀犯难,马武、铫期、冯异等人也是一筹莫展。
坐在中军帐里的马武一拍大腿,气呼呼地说道:“这颍川太守、都尉,简直是属王八的!缩在城里,死活就他娘的不出来了!”
刘秀在中军帐内来回踱步,低着头,沉思不语。冯异正色说道:“其实,我军驻扎在阳翟城外,也等于是困住了郡城,城内的人出不来,城外的人也同样进不去。根据我方探报,城内的粮草数量并不多,可是城内的人口
倒是不少,倘若困它一两个月,恐怕城内就要生乱了!”
刘秀的踱步突然顿了顿,而后继续来回走动。马武想了想,说道:“公孙言之有理!我们就驻扎在阳翟城外,如果有县兵来援,我们就打县兵,如果有人向城内运粮,我们就打他的运粮队,虽说我军只三千将士,但都
是骑兵,速度快,三千人,也足以做到围困城邑的效果!”
刘秀猛然停下脚步,走到帅案前,低头看着上面的羊皮地图,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说道:“两千将士,继续驻扎阳翟城外,我可率一千将士,偷袭阳关!”
阳关?听闻刘秀的话,众人一股脑地围拢上前,细看地图。
阳关位于阳翟北部,是从阳翟北上的必经之路。倘若打下阳关,不仅是断了阳翟北上的退路,而且还切断了阳翟北部的增援。冯异边看着地图,边忍不住连连点头,嘴角扬起,赞叹道:“主公此计甚妙!主公之策,是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一旦让阳翟知道阳关失守,被我军所占,城内军心,必定
动荡,恐怕用不上十天半个月,城内就会生出乱子了!”听冯异这么一解释,在场众人都明白了。冯异继续说道:“而且阳关方面,认为我军都在阳翟,必然属于防范,我军突然分出一波兵马奇袭阳关,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定将其一举攻克!”
他话音刚落,王霸插手说道:“主公,请允属下随行!”
马武瞪了王霸一眼,插手说道:“属下随随主公,偷袭阳关!”刘秀笑了,摆手说道:“子张、次况、公孙,你等都需留守营中,坐镇指挥,在此期间,如有县兵增援阳翟,万不可放其进城,务必要在城外,将其一举歼灭,让阳翟成为
孤城!如此,我率军攻占阳关后,方能动摇颍川郡府之斗志!”
马武、铫期、冯异等人互相看了看,纷纷点头,主公之言,不是没有道理。
打阳关的真正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动摇阳翟守军的军心,说白了,此战的主战场,还是在阳翟,阳关那边,只是个次要战场罢了。
刘秀继续道:“此战,仲先、巨卿、子卫、元伯可随我出战!”
朱祐、盖延、傅俊、王霸齐齐向刘秀插手施礼,异口同声道:“属下遵命!”
颍川郡府的据城死守,让刘秀一部不得不放弃强攻阳翟的计划,退而求其次,兵分两路,一路守在阳翟城外,围点打援,一路悄悄绕过阳翟,打阳翟北部的阳关。
阳关是阳翟北部的一座关隘,和阳翟一样,阳关也是挨着颖水,一边是山,一边是水,中间夹着一条路,地势险峻,位置称得上是得天独厚。
如果阳关内兵马充足,且戒备森严的话,别说刘秀带一千兵马去攻,就算带一万甚至几万兵马,都很难把阳关打下来。
不过现在阳关内的守军并不多,还不到五百人,而且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正在进攻郡城的汉军,会突然绕行过来,来打他们驻守阳关。
由于这段时间,颍川的南部在打仗,许多百姓都怕受到波及,开始向北迁移。
阳关作为交通要道,每日要通行的百姓极多,今天也不例外,准备过关的百姓都在外面排起了好长的队伍。
就在守关的兵卒认真检查过关百姓的时候,突然听闻远方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在场的兵卒还有百姓们,纷纷寻声望去,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扬起一层沙雾,由于距离太远,打眼一看,好像刮过来一股龙卷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