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刀锋挂着刺人皮肤的劲风,在张充的鼻尖上呼啸而过。
等偃月刀扫过,张充立刻挺起身形,怒吼一声,回手一刀,反斩盖延的后腰。盖延不慌不忙,将偃月刀向后一背。
当啷!
张充的回手刀正砍在偃月刀的刀杆上,爆出一团的火星子。二人的战马在场地中打转,马上的两人,你一刀、我一刀,厮杀到了一起。
盖延可是刘秀麾下的猛将之一,能与盖延打斗十多个回合没有落败,张充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
在土墙上观战的刘秀,眯缝着眼睛,暗暗为盖延捏着一把冷汗。
正所谓首战胜,战战胜,首战败,战战败。黄芳的出战被杀,已经让己方失去了先机,如果盖延还胜不了张充,己方的气势恐怕就要被莽军死死压住了。
张充和盖延打了十五、六个汇合,开始坚持不住。盖延的力气太大,刚开始,他还能硬接盖延几刀,但很快,他的手臂就被震得不听使唤。
接下来,他根本不敢再和盖延硬碰硬,每次盖延的刀攻过来,他不敢格挡,只能尽量躲避,场面也渐渐陷入被动。
又打了两个回合,张充暗暗摇头,他虚晃了一刀,拨马向己方阵营跑去。
盖延正打在兴头上,哪肯放他离开,催马追了过去。
张充的败,可不是真败,而是诈败。他趴伏在马背上,看似被盖延追杀得狼狈不堪,实则他的手将挂在马鞍子一侧的弩机悄悄摘了起来。
他故意放慢马速,侧耳聆听背后的动静,感觉盖延已追至与自己只剩下两三步远,再近一点,对方的刀就能砍在自己身上了。
猛然间,张充在马上挺直身躯,扭转回身,对准后面的盖延,抬弩就是一箭。
双方的距离太近,而且这一箭也来得太突然,别说在场的两军兵卒们没有想到,即便是站于土墙上观战的刘秀、王常等人,也同样没有想到。
当张充扭回身放箭的时候,刘秀的心都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倾斜,双手抓在土墙的墙沿上,连指尖都扣入到泥土当中。
张充的这一记冷箭,是真的令人意想不到,防不胜防。不过他忽视了一点,盖延可是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老将’,虽然他的年纪并不大。盖延出自于边境军,常年和蛮夷打交道,而蛮夷最擅长的就是这些把戏,抽冷子射你一箭,或者吐你一口喷针,盖延防阴招的本事,不敢说在刘秀麾下是数一数二的,但
起码也能排得进前三名。
张充以为自己的这记冷箭,十拿九稳,可是在他刚刚扣动弩机悬刀的瞬间,盖延就已然做出了闪躲的动作。
就听沙的一声,射出弩机的弩箭,是紧贴着盖延头盔的一侧飞了过去,同时在头盔上蹭出一连串的火星子。
此情此景,让张充都看傻了,他做梦也想不到,对方竟然有本事能躲过这么近的弩箭箭射。
他嘴巴不自觉地张开成O型,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先他的眼眸当中,闪现出一道光亮。
盖延的一刀斜劈下来,在他的眼中反射出光影。
咔嚓!
这一刀,由张充的左肩头砍入,在他的右肋下砍出,一刀下去,把张充的身子斜着劈成了两截。
噗通!张充的上半截尸体从马上摔落下来,下半截尸体还坐在马鞍子上,这一道将近两尺长的斜断口,光滑得如镜面一般。
盖延勒马,跑了回来,看着地上的半截尸体,吐了口唾沫,冷哼道:“鼠辈,想靠暗箭伤我,你还欠点火候!”
说话之间,他手起刀落,将张充的人头砍下,以偃月刀的刀尖挑起,冲着莽军那边振声喊喝道:“我乃盖延盖巨卿,谁敢出来,与我一战?”
张充带来的那两千莽军,看到张充被杀,而盖延好似天神下凡一般,吓得脸色大变,人们好似潮水一般,向本方阵营逃去。
莽军本阵。
张充被杀,在本阵当中观战的严尤和陈茂也看得清清楚楚。坐在马上的严尤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身子,心里疼得如刀割似的。
他和张充可不仅仅是上下级的关系,十余年的交往、共事,征战沙场、相濡以沫,私下里,两人的关系和亲兄弟没什么区别。
此时看到张充惨死,严尤差点从马上栽下去。一旁的陈茂手疾眼快,急忙托住他的胳膊,关切地说道:“伯石!”
严尤缓了好一会,才算把这口气缓过来,他握紧着战马的缰绳,另只手抽出肋下的佩剑,向前用力一挥。
陈茂见状,侧头喝道:“传令下去,全军进攻!”
呜、呜、呜——
莽营当中,号角声响起了一片,咚咚咚的擂鼓声此起彼伏。全军六个大方阵,齐齐向前推进。
两军阵前的盖延还不想撤,立马横刀的站在那里,刘秀见状,急声说道:“鸣金!”
随着当当当的铜锣声响,站于外面的盖延只能拨转马头,带着出战的五百名兵卒,退回到夕阳聚的土墙内。等盖延提着张充的人头,上了土墙后,刘秀面露笑意地拍了拍盖延的胳膊,说道:“巨卿辛苦了,此战打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