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蔡阳到宛城的路线就三条,最短的是正中间的这一条,走新野、棘阳,然后到宛城。
现在新野和棘阳都在柱天军的掌控之中,陆智无论如何也不敢走这条路线。
那么剩下的两条路线,一个是走西北路线,一个是走东北路线。
西北路线多水路,而陆智一部是仓皇逃走蔡阳的,军中定然缺少泅渡用具,不太可能走西北路线。刘秀推断,陆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走东北路线。
刘秀命令铫期尽可能多的派出探子,重点打探湖阳县周边的区域。结果还真被刘秀猜对了。探子很快传回消息,居住于湖阳和襄乡之间的百姓,的确有看到一支官兵经过,据说这支官兵很是狼狈,丢盔弃甲,还向当地的百姓借过粮,之
后是向平氏的方向去了。
听完铫期的回报,刘秀立刻令人取来地图,他在地图上细看。陆智太谨慎了,竟然都绕到平氏县去了,平氏县位于湖阳的西北边,目前还在郡府的掌控之中。
铫期看着地图,说道:“按照时间推算,我们现在已经无法阻止陆智一部抵达平氏。”很有可能,现在陆智一部已经抵达平氏。
刘秀盯着地图,沉默不语,过了一会,他幽幽说道:“陆智不会在平氏久留,充其量会休息一两天,然后还会率军继续北上,返回宛城。”
出了这么大的事,吃了这么大的败仗,陆智必须得赶回宛城,向甄阜复命请罪,哪有时间呆在平氏逍遥自在,真这么做,只会让他的罪过更大。
铫期皱着眉头,手指点着平氏,说道:“从平氏北上,要渡唐河。”
平氏县城就位于唐河边上,县城也有渡口,可直接渡过唐河。
刘秀指着平氏上游的一个小镇,说道:“这里!”
“宜秋聚?”
“没错!”刘秀笃定地说道:“陆智渡过唐河后,一定会到宜秋聚暂做驻扎!然后由宜秋聚出发,可顺着唐河沿岸,一路北上,回到宛城!”
铫期眼眸一闪,问道:“主公的意思是?”
“我们是无法阻止陆智到平氏,但我们可以抢先一步到宜秋聚,于宜秋聚设伏,伏击陆智一部!”刘秀斩钉截铁地说道。
铫期连连点头,宜秋聚距离棘阳并不算远,轻装行进,一两天的时间便可抵达。他问道:“主公,此事要和大将军商量一下吗?”
刘秀心思转了转,摇头说道:“现在棘阳城内已经无兵可用了!”柱天军的兵力基本都放出去了,皆在宛城附近牵制京师军,现在根本调不出来兵马。
“那……主公的意思是?”
刘秀的拇指轻轻碾着食指,说道:“我们单独行动,挑选百名精兵,于宜秋聚设伏!”
铫期暗吃一惊,只用百人去伏击陆智一部?陆智一部逃出蔡阳的时候,可是有五六百人之多呢!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公,只百人伏击陆智一部,是不是太过危险了?”“其一,我们现在可调用的兵力没有那么多人,其二,人多了目标也大,容易走漏消息,被陆智所察觉。其三,陆智手下的兵将,是从蔡阳一路败退过来的,其中的伤病定
然不少,而且也疲惫不堪,百名精锐偷袭五百残兵,足矣!”刘秀信心十足地说道。
铫期深深看了刘秀一眼,点头应道:“属下明白了。”
此时铫期也在心中暗暗感叹,人果然是在逆境中长大的。
经过小长安聚之败,刘秀已彻底去掉了青涩,整个人从内到外的散发着成熟和稳重的气息,谈起正事的时候,人也更有威严和气度。
虽然看不出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他说出来的话,每个字都铿锵有力,透出自信,令人感觉十分有信服力。
“次况,你立刻派人,去找子张,向子张借调一百精兵!”
“属下遵命!”铫期插手施礼,转身走了出去。
刘秀拿起地图,看了又看,然后盘膝坐在席子上,慢慢闭上眼睛。许汐泠端着一杯茶,走过来,轻轻放到桌案上,柔声说道:“此战,主公可以不必亲自前往。”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许汐泠,幽幽说道:“此战我的确可以不用亲自前往,但我一定要手刃杀兄的仇人!”
许汐泠暗叹口气,不再继续劝说。刘秀向来重视亲情,现在有机会可以手刃仇人,为兄报仇,他又怎么可能不去呢!
她将茶杯向刘秀面前推了推,含笑说道:“主公,这是今早在城内集市买到的新茶,主公尝尝。”
刘秀向许汐泠一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点点头,说道:“不错。”
当天下午,铫期便带着从马武那里借来的一百精锐,撤离了宛县一带。
不过他没有带兵进入棘阳,而是藏身在棘阳城外的一片树林当中,傍晚的时候,刘秀也悄悄出了棘阳,与城外的铫期等人汇合。
跟着铫期一同前来的还有朱祐、傅俊、盖延三人。看到刘秀带着虚英、虚飞、虚庭、许汐泠等人走入林中,众人齐齐上前,插手施礼,说道:“主公!”
刘秀向众人点下头,说道:“今晚,我们动身去往宜秋聚,路上若无意外,明日可抵,此战,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陆智!只要取下陆智之首级,便可立刻返回棘阳!”“喏!”众人齐齐插手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