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外面再次传来话音:“报!大将军!”
“进来!”
一名军兵从外面急匆匆进入,向刘縯插手施礼,说道:“大将军,严县令求见!”
在场的众人先是一愣,但很快人们的眼睛同是一亮。严光!严光来了!刘縯也是面露惊喜之色,急声说道:“快快有请!”
此时的刘縯已经完全忘了,当初在新野,他差点把严光给杀了。
过了半晌,随着一连串的脚步声,严光急匆匆地走入营帐当中。
他先是向刘縯拱手施礼,说道:“大将军!”紧接着,他转身看向刘秀,看清楚刘秀的样子,他不由得暗暗皱眉。
此时的刘秀太憔悴了,脸色已不是泛白,而是发青,嘴唇的颜色都是灰突突的,头发凌乱,脸上还有泥污和血迹。
如果是走在大街上遇到,他恐怕都未必能把刘秀认出来。
呆愣片刻,他向刘秀深施一礼,说道:“主公,子陵来迟了!”
刘秀不是个爱哭的人,可是此时看到严光,他的眼泪就是止不住。
严光和刘秀认识这么久了,还从没见他掉过一次眼泪,哪怕上太学的时候,在士族子弟们欺负了,刘秀也是一笑而过。
此时看到他这副样子,严光也是心如刀绞,自责不已。
他看向刘縯,直截了当地问道:“大将军,我军现在还有多少兵马?”
刘縯垂下眼帘,声音低沉地说道:“三千。”
三千……严光沉默片刻,又问道:“大将军打算何去何从?”
刘縯沉默不语。严光也没有再说话,静静等待刘縯的回答。也不知过了多久,刘縯抬起头,看向严光,问道:“依严先生之见呢?”
严光与刘縯对视片刻,正色说道:“第一,赶快将我军驻扎于各县的兵力全部回收……”
他话音未落,刘稷挺身而起,急声说道:“那怎么能行?撤回各县的兵力,岂不等于把各县拱手相让了?这些城镇,可是我们一座一座打下来的!”
“稷将军以为,以现在敌我双方的实力,我方还能守得住这些城镇吗?不撤回各县的驻兵,也只会被官兵逐一击破!”
“可是……”
刘稷不服气的还要争辩,刘縯向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言。他问道:“严先生,第二呢?”
严光斩钉截铁地说道:“立刻派人,去往平林、新市,与绿林军结盟!”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的脸色同是一变。在柱天都部里,与绿林军结盟已然成为禁忌的话题。
上次严光当着刘縯的面这么说,险些被刘縯杀了,现在他再次提出与绿林军结盟之事,不少人都为严光暗暗捏着一把冷汗。
刘縯目不转睛地看着严光,拳头握紧,松开,又握紧,又松开,反复了数次。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縯幽幽问道:“严先生,除了与绿林军结盟,我们再无别的路可走了吗?”
严光说道:“大将军,与绿林军结盟,是我军目前唯一的出路。”
刘縯缓缓闭上眼睛,喃喃说道:“晚了。”
在没有经历今日之败以前,柱天都部还有资本去与绿林军谈结盟,毕竟他们有将近三万人之众,而且军中猛将如云,完全有实力和绿林军平起平坐。
但现在,他们仅仅剩下三千人,哪里还有资格去与绿林军谈结盟?现在去找绿林军洽谈,只能是谈投奔,只能是被绿林军合并。
所以,刘縯才会有感而发地说出‘晚了’二字。
严光说道:“大将军,再晚也得这么做!想要抗衡莽军,想要继续生存下去,与绿林军结盟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也是最后的出路!”
刘縯忍不住仰天长叹一声,沉默许久,他缓缓开口,问道:“有谁愿往平林、新市一行?”
听闻这话,在场众人面面相觑。看来现在大将军也服软了,真要去投奔绿林军了。
现场寂静,鸦雀无声。好一会,刘嘉起身,拱手说道:“大将军,末将愿往平林、新市,与绿林军商谈两军结盟事宜!”
看到刘嘉红着眼睛,主动请缨,刘縯心头一悲,颤声说道:“孝孙……”今日之战,刘嘉的状况甚至比邓晨还惨,不仅他的妻子被杀,连同儿女也一并被杀,邓晨起码还活下来两个儿子,而刘嘉的一大家子人,最后活下来的就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