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出来的鲜血混合着雨水,流淌到江里,把江边的江水都染成了红色。
“投降!我们投降了——”残存的百余名郡军,已毫无士气可言,再没有抵抗下去的斗志,人们纷纷扔掉手中的武器,跪伏到地上。
郡军全是从各县的县兵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之士,战力强悍,意志坚定,郡军能在战场上投降,这可是非常的罕见。
不过骑兵的杀戮并没有因为郡军的投降而停止,众骑兵蜂拥而上,人们高举着长矛,毫不留情的向跪伏在地的郡军戳去。
战斗结束,众骑兵重新列队,一字排开,再看他们前方的地上,铺了好大一片的郡军尸体。
此情此景,让余下的郡军和县兵无不吓得魂飞魄散,人们不由自主地再次连连向后倒退。
位于后面的兵卒,都已经被挤入江水当中。
列队完毕的骑兵,在哨音的驱使下,再次发起了进攻。接下来的交战,已经称不上是战斗,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
眼瞅着敌人的骑兵杀红了眼,杀人如切菜一般,官兵们躲无可躲,逃无可逃,只能被迫退缩到江水当中。
有些水性好的还能浮在江面上,水性不好的,退至江中后就直接看不到人了。
对于这些下水的官兵,骑兵们是没有催马冲杀过去,人们重新给弩机装入弩箭,对准江水中的官兵,展开了齐射。
箭矢如雨,被射杀在江中、浮尸于江面的官兵,不计其数。鲜红的血水,染红了江面好长一段。
等战斗全部结束,马武、铫期、朱祐、傅俊四人催马来到刘秀近前,齐齐插手施礼,说道:“主公,敌军已全军覆没!”
刚才的战斗,刘秀只是观战,并没有直接参与,因为大局已定,也无须他再去参与。他向马武等人点下头,催马向前走去。
岸边这里,地上的尸体铺了厚厚的一层,有残肢、有断臂,有无头的,有开膛破肚的,其状惨不忍睹。
向江面上观望,景象更是惨烈,江水变成红彤彤一片的血水,其中还夹杂着无数漂浮的尸体,有些尸体身上都插着数十支弩箭,如同刺猬一般。
战场既是修罗场,这里和人间地狱没什么区别。
坐在刘秀身后的许汐泠,下意识地搂抱住刘秀的腰身,闭着眼睛,小脸紧紧贴着刘秀的背上。
对于她的反应,在场众人都能理解,这样的场面,别说他一个姑娘家,即便像刘秀、马武这些人看了,也觉得一阵阵的反胃。
这时候,骑兵们都已纷纷下了战马,打扫战场,人们将射出去的弩箭一一收回来,拿到江边,用江水洗刷干净,再重新放回箭壶里。
对于一穷二白的柱天都部来说,弩箭也是很重要又很稀缺的战斗资源,如果自己不回收,等着上面配发,估计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在战场上巡视了一圈,刘秀问身边的马武等人道:“弟兄们的伤亡情况如何?”
“我方战死一百三十五名兄弟,重伤八十九人,轻伤不计。”
即便是一场碾压式的交战,骁骑军这边还是伤亡了两百多人。相对于敌人伤亡的数量而言,他们这两百多人的伤亡已经算是很少的了。
当然,骁骑军的伤亡之所以会如此之少,一是巧妙地利用了天时,这一场大雨来得实在太及时了,其二,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杀了官兵一个措手不及。
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许汐泠成功刺杀了官兵主将潘纪,不仅让官兵群龙无首,而且还给官兵下达了一个致命的命令,退缩到江边。
种种的因素累积到一起,才完成了骁骑军这场长途奔袭的大获全胜。
淯水西岸。
东岸大营这边发生的战斗,西岸那边完全是毫无察觉。
驻守渡口的官兵正躲在茅草棚里避雨,突然一名官兵站了起来,瞪大眼睛,望着江面,惊呼道:“那……那是不是人啊?”听闻他的话,其余的官兵也都纷纷站起身形,拢目向江面望去,只见江面上果然飘来了几个人,这几人,都是以皮甲做浮板,拼了命的往岸上游,其中有人身上还插着箭
矢。
“是人!江上是有人游过来了!”“快快快,大家过去看看!”
茅草棚里的官兵纷纷跑了出去,到了岸边,人们用长长的竹竿,勾住水中的那几名官兵,将其一一拉到岸上。
他们一共勾上来五个人,其中一人刚一上岸,就已是出气多,入气少,眼瞅着是不行了,在他的背上,还深深插着两支弩箭。
另外的四人还好,虽说都只剩下半条命,但起码还有活气。
一名没有受伤,只是累到虚脱的兵卒,断断续续地说道:“快……快向都尉大人……禀报,东……东岸大营……遇袭……遇袭了……”在场的官兵闻言,无不倒吸口凉气,人们没敢耽搁,抬起几名兵卒,向附近的一辆运货用的马车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