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不敢再迟疑,随着刘秀一步步的逼近,他们也随之一步步地退出内室。
刘秀挟持着王瑾,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看眼严光,问道:“她呢?”
严光知道刘秀问的是九儿,他向刘秀摇摇头,表示九儿没跳下来。
九儿没下来涉险,这让刘秀也稍微松口气。有自己这些人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以九儿的机敏,一定能找机会顺利跑掉。
他逼着王瑾,从内室走出来,又一步步地走出大厅。此时的院子外面,已然都是人,灯球火把,亮子油松,将柏松院照得亮如白昼。
略微估算一下,这里聚集的人,没有一百,也得有七八十号之多。
还在内室的严光把邓紫君放下来,急声问道:“你的衣服呢?”
邓紫君抹了抹脸上的泪珠,摇头说道:“都被王瑾扔掉了!”
严光快步向一旁的衣柜走去,里面没有女子的衣服,都是男装。
他快速地扫了一眼,从中挑出一件崭新的长袍。在他拿衣服的时候,邓紫君目光一偏,恰巧看到地上的匕首,她走过去,将匕首捡起,藏于衣袖之内。
等严光拿着长袍来到她近前时,邓紫君摇头说道:“这是王瑾的衣服,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穿这个畜生的衣服!”
说着话,她下意识地把身上的那件严光的长袍紧了紧。
严光看了一眼态度坚决的邓紫君,再未多话,将手中的长袍扔掉一旁,架住邓紫君的胳膊,搀扶着她从内室走出来。
此时,刘秀已挟持着王瑾走到正房的大门口,他看着外面那些如狼似虎的大汉们,并无畏惧,这样的场面,他在益州也经历过。
他心中明镜似的,只要王瑾还在自己手里,王家的护院、门客再多,也拿己方众人无可奈何。
他喝道:“退后!听到没有,我让你们统统退后!”
众大汉面面相觑,站在这里不是,退后也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都让开!”人群中猛然传出一声断喝,紧接着,人们纷纷向左右退让,闪出一条通道。
一名年近四十、中等身材的汉子从人群当中走出来。看到他,刘秀立刻认出,他正是刚才在甬道中巡查的张管事。
这位张管事其貌不扬,但身上却带着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势,给周围人造成极强的压迫感。
他从人群中走出来,直奔刘秀而去,后者将王瑾稍微向前一推,喝道:“你再敢靠近半步,我就先切下他的脑袋!”
张管事停下脚步,然后将背于身后的双手稍微抬起,让刘秀看清楚,自己手中并无武器。他幽幽说道:“在下张嚣,嚣张的张,嚣张的嚣!”
张嚣?听闻他的名字,刘秀微微眯缝下眼睛,原来他就是劫走邓紫君的那个人。张嚣是王璟的门客之一,同时也是王璟手下头一号的打手。
在当时,富贵人家招收的门客大多都是江湖中人。
江湖中人也是分等级的,普通的江湖中人,就叫江湖中人,其中身手高强的,叫做游侠,比游侠更出类拔萃的江湖中人,称之为侠客,而比侠客的身手还要高强的,则称之为剑客。
在江湖中人里,剑客可算是最高等级了。至于大剑客,那是在剑客这个称谓的基础上,衍生出来的,只能算是尊称,而不是正式的称呼。
这位张嚣的实力,基本可算是准剑客了。别说在王家没有与之匹敌的人,即便在整个新野城,能与他一较高下的人也没几个。
张嚣看着刘秀,又瞧瞧他身后的严光和邓紫君,拱手说道:“这位兄弟,如果你们想要钱,说出个数来,王家能给得起,如果你们想要人,你们带走就是,只要你们肯放了王公子,我们一切都好商量。”
他是江湖中人,做派也是江湖做派,直截了当,简单豪爽。
刘秀与张嚣对视片刻,说道:“你让我们离开这里,等我们安全了,自然会放了王瑾!”
张嚣摇了摇头,说道:“兄弟,我凭什么信你?”稍顿,他继续道:“看起来,你们是只想要人,不想要钱,这就简单了,你放了王公子,我会放你们离开这里。”
刘秀乐了,反问道:“我又凭什么信你?”
张嚣正色说道:“就凭我张嚣这个名号!我张嚣在江湖中虽算不上大人物,但也是有名有号,绝不会做出自毁声誉的事!”
刘秀正要接话,张嚣淡然一笑,说道:“如果兄弟敢扯下面巾,敢报上名号,在江湖中也是有一号的人物,我张嚣也可以信你!”他这话还真把刘秀说住了,他不敢露出样貌,不敢报出名号,如果他只是一个人,不怕和王家结下私怨,关键的问题是,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背后还隐藏着白山的秘密,招惹上王家,麻烦太大,弄不好会
把白山的事都暴露出去。见刘秀沉默未语,张嚣一笑,说道:“兄弟,我可以拿我声誉和人格担保,只要你们放了王公子,我保你们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庄子,至于到了庄子之外,你们再被我遇到,那我们之间也免不了要来一场生死之战了!如果你们不肯释放王公子,我保证,你们肯定走不出庄子,这里也没人敢把你们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