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萧怀安走进杨侑的大帐,献上了今日的成果。杨侑走到了沙盘前,将邙山的地形模拟了出来。杨侑眯着眼睛看了半响,不由叹息了一声,道:“这邙山,果然地势险要。”
萧怀安拱拱手,道:“陛下,此处由于飞鹰很多,因此名叫鹰崖。鹰崖地势险要,仿佛两个出击的拳头,将上清宫包在邙山之中。”
杨侑仔细看着锦帕上的手绘地图,不由点点头,他慢慢捧起沙子,将鹰崖的地形堆了起来:“是这样吗?”
“正是这样的地形,微臣带兵四处看过,鹰崖四周均是绝壁,莫说是人,就算是善于攀岩的猿猴,恐怕也难以上去。”萧怀安回答。
杨侑颔首,仔细又看了半响,沉思着:“这鹰崖后方,全是邙山的丛林,恐怕根本寻不到路,偷袭上清宫。”
“陛下,今日微臣勘察地形,这单雄信果然按兵不出。”萧怀安又禀告。
这在杨侑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一点都不惊奇:“以上清宫的如此地利,单雄信闭营不出,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尤其是隋军强盛,而郑军弱小的情况下,单雄信的这个选择,无疑是最为明智的。
杨侑看着沙盘,思考着如何攻破上清宫,萧怀安识趣地退到了一旁,这个时候,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杨侑思考了片刻,这鹰崖的地势比较奇特,就算隋军有投石器之利,也难以攻破,更何况单雄信是以邙山为基础,修建的大营,石头都是山石,比城墙更加坚固,难以砸坏。这个计谋,就难以成功。
但杨侑在攻打洛阳之前,又必须要扫清洛阳四周的堡垒要隘,难题,便来了。
不知不觉,杨侑思考了有半刻钟的时间,忽然,帐外响起罗士信、程知节等人的声音:“微臣求见。”
“诸位爱卿,进来吧!”杨侑离开了沙盘,朝着王座踱步。
罗士信、程知节、裴行俨三人进来,再度拱手施礼。
“免礼!”杨侑说着,心中不免有些奇怪,这三人同时来求见自己,是有什么事情吗?
“陛下。”罗士信最先开口,道:“微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罗爱卿,你有什么不情之请?”杨侑越加奇怪了,大战将至,这罗士信到底要做什么?难道家中的妻子,要生产了吗?
“噗通”几声,罗士信、裴行俨、程知节三人忽然跪下,磕了一个响头,罗士信抬起身子,道:“陛下,微臣三人,效忠陛下之心从未不曾改变。我三人生是大隋人,死是大隋鬼,永远保护大隋。”
杨侑没有说话,而是踱步思考着,他隐隐猜到了一些,道:“三位爱卿都是朕的心腹重臣,对朕的忠心,朕从未有所怀疑。罗爱卿,你如此说,莫非是听到了什么闲言闲语?”
“非也。”裴行俨摇摇头,略略沉吟,道:“陛下,我三人是为了单雄信而来。”
程知节见事情说开,忙到:“陛下,我三人与秦叔宝、单雄信等人,关系非常,是八拜之交。如今秦叔宝已入黄泉,而单雄信又是敌人,微臣不愿看到身败名裂。微臣斗胆,还请陛下给单雄信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杨侑颔首,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这三人的确是为了单雄信而来。杨侑心中叹息一声,他本来是想要招降秦叔宝的,可是秦叔宝却为了所谓的“忠义”,一心求死。其实杨侑十分清楚,若是秦叔宝投靠了大隋,恐怕他那身在长安的老母,就会人头落地,秦叔宝一向至孝,自然不会让老母犯险。
如今,单雄信却不同,他的老母早死,家中只有妻子,这个妻子还是王世充的侄女,就算他投靠了大隋,王世充也不会因此而牵怒单雄信的家人。杨侑略略沉吟,道:“朕知道你等关系匪浅,既然你三人同为单雄信求情,朕可以饶他一命。”
程知节迟疑了一下,道:“陛下,微臣想去上清宫,劝说单雄信归附大隋。”
罗士信、裴行俨忙道:“微臣也想同去。”
说着,三人充满希望地看着杨侑的一双脚在地上踱步。杨侑走了十来步,忽然叹息了一声,道:“三位爱卿,难道不担心单雄信趁机扣押你们吗?”
罗士信、裴行俨、程知节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坚定和信任,同时点头,道:“陛下,单雄信是讲义气之人,必然不会加害微臣。”
杨侑略略沉吟,道:“既然如此,朕就给单雄信最后一个机会!”
三人闻言不由大喜,齐齐磕头,道:“多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