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节大吃一惊,正要取过书房内的横刀,将来人斩杀的时候,却发现来人竟然是秦叔宝,程知节不由松了一口气,:“叔宝,原来是你?”
罗士信也松懈了下来,虎目眯了起来:“叔宝,你怎么来了?”
秦叔宝挥挥手,道:“我是听说城中流言,说有人想要投靠隋军,所以前来问问,是不是你二人?”
程知节摇摇头,表示不是。罗士信也表示不知道此事。在这个时候,放出这种风声,不是傻子所为吗?
秦叔宝放下心来,他坐在软塌上,问了起来,罗士信究竟为什么如此愤怒?
罗士信自然有愤怒的理由,他有一匹好马,被人看中,而这人,正是刚来王世充的侄子,王道询!
这匹战马跟随罗士信多年,他自然舍不得。王道询欲求不得,就找到了王世充,请求他的帮助。对于这个侄子,王世充显得十分关心,他亲自下令,要罗士信献出战马!
形势比人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罗士信没有办法,只得献出了战马。虽然迫于无奈献出了爱马,可是罗士信的心中非常不甘,所以就来找程知节述苦。
罗士信将事情一说,秦叔宝明白了,他笑了笑,道:“士信,你也不必气恼,不过一匹战马而已,却让我们看清楚了王世充的真面目,这是值得的。”
“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们都决定了吗?”
程知节和罗士信相视一眼,均是点点头。
“我决定了,投奔大唐!”秦叔宝此言一出,罗士信变色,程知节则是不解。
半响,程知节咳嗽一声,道:“为什么是大唐?”
秦叔宝道:“知节、士信,我等本是隋臣,可惜天下大乱,身不由己,先是张将军,然后是裴将军,随后是魏公,如今是王世充。我等如此反复,恐怕隋帝不容啊!”
秦叔宝说着的时候,眉宇间有着犹豫。
程知节和罗士信相视一眼,罗士信开口,道:“叔宝,我觉得没有必要担心,隋帝不是心胸狭窄之人,萧铣,薛仁越都没有死,甚至薛仁越还被委以重任,这证明隋帝不是一个斤斤计较之人!”
罗士信也点点头,道:“不错,陇西一战,听闻有两员小将立下功劳,立刻被委以重任,隋帝还亲赐武器,对两人十分器重。隋帝不拘一格降人才,是我等之福呀!”
秦叔宝愣愣地看着两人,什么时候,他们有了投靠大隋的想法了?自己竟然不知道?秦叔宝半响没有说话,心中却不是一个滋味。
程知节见他脸色微微不悦,拍了拍秦叔宝肩头,道:“叔宝,你我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秦叔宝脸色一红,他用手捂住了嘴,假装咳嗽一声,将内心的尴尬给掩饰掉了,“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安,投靠隋军是一个英明的决定吗?”
程知节笑道:“叔宝,你要相信我老程的眼光!”
罗士信突然问道:“要不要告诉单大哥?”
罗士信口中的单大哥自然是单雄信了,他是瓦岗的元老,但随着翟让被杀,他对李密的愤恨也到了极点,尽管李密对他非常信任,但单雄信无时无刻不在考虑着为翟让报仇,所以当李密被王世充击败的时候,单雄信立刻选择了撤退,并在随后的洛水之战中,按兵不动,使得李密再度大败,不得不继续北逃。
在瓦岗的时候,单雄信就以“飞将”闻名,王世充对他很喜欢,为了笼络他,将自己的侄女嫁给了他,可以说,单雄信已经和王世充一脉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他已秦叔宝、罗士信、程知节已经不同,他是皇亲国戚,而众人只不过是为大郑效力的平凡将领罢了。
因此,听到罗士信的话,秦叔宝和程知节黯然神伤,他们明白,从此以后,各自有着各自的前途,就要各奔东西。众人不管是去大唐还是大隋,单雄信根本不可能随同他们前去。
秦叔宝想的更为深远,因为他另有想法,只是他现在不敢说。
程知节这时又问起秦叔宝一些事情,秦叔宝一一回答,将他为什么来这里的原因说了,更将他心中的担心说了。
程知节沉默半响笑了,他要两人各自回家,从此之后小心谨慎,就算要投靠隋军,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露出马脚,听到程知节的嘱咐,秦叔宝和罗士信连连点头称是,两人踏着夜色,回到了家中。尽管此时已经宵禁,但两人就是巡逻的将军,谁也没有拦住他们。
程知节站起身来,早在隋军夺取南阳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要投靠大隋了,可惜那个时候他在李密的部下,腾不开身子,如今,他离大隋是如此之近,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只不过,先要避过这个风头,然后伺机将一家老小送走,等到他们没有了危险,程知节才能从容投奔大隋!
就在程知节沉思的时候,裴仁基的府上,裴仁基也在和儿子裴行俨聊着天,两人认为,在洛阳城流行的流言,应该不是空穴来风,但是裴家家大业大,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害了全家,两人决定,在局势没有明朗之前,要为家族考虑,就算要投奔大隋,也只能暗中小心地进行,不能留下任何的把柄给旁人。
洛阳城的深夜,显得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