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栋手里的那个鸡蛋几乎被他握了一天,表面已经被汗水浸的滑腻,还是温热的,可是他一直也没想起来吃。
他从没想过事情发生的会是这样的快,他被汽车送回医院,连收拾东西都有人帮忙,收拾好了更是有人提着,他想跟院长说一声,可已经有人拿了信去给院长了,并告诉他他要尽快再回江府,因为方毓秀不定什么时候就又觉得不舒服,只有大夫能让她安心。路过医院门口看见姜大叔和姜婶,他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两个老人眼看着他坐上汽车走远,眼里因为不清楚怎么回事而有些忧患。
这个江家给他安排的住处比他原来在医院的要好太多了,吃喝更是有仆人打理不必他动手,许栋只是觉得陌生,似乎只有握紧衣袋里的那个鸡蛋能给他点安全感。
他想起来什么似的,打开了今天接过的那个小匣子,这次接来时他就觉得沉甸甸的,可打开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最后他把匣子里的银元都倒在了桌子上,哗啦啦的声响让他惊慌了一阵儿,仿佛这是偷来的钱,他一枚枚的数过,总共两百块,不多不少两百块银元。
他捧着匣子坐在床上,这两百块银元终于把今天的事都解释了一下。半天之内让他搬来这里住,连院长都不必说不必见,住这敞亮的房间,有仆人伺候,最后又以这两百银元画下了一个完整的句号。让他不禁感叹,这世上真有人是可以如此金贵的,生个孩子为了多安分心就可以给他这些。许栋想起他在医院里接生过那种因为营养不良一生出来就奄奄一息的娃娃,也有人跑来医院问难产送医院接生要多少钱,得到答案后就没再来过,许栋也不知道那个没送来的母亲和孩子最后怎样了。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姐姐,母亲是愿意给姐姐吃神方的吗?如果送医院比神方还要便宜,母亲是否愿意迷信呢?如果母亲请得起医生,她还会请来大神吗?
有时候人的愚蠢很大程度也是出于一种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