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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克在窗外吹了一会儿寒风,他有点想打喷嚏,但却死死忍住了。
里面多了一个人,他在犹豫是否要现在下手,脑海中浮现起格鲁塔斯生气时的样子,他也许承受不了老大的怒火。
他在内心中衡量了一下,另外一人的身形娇小纤弱,并不是他的对手。
密克咬了咬牙,在确定两人都走进解剖室后,他小心谨慎的拉开窗,在窗台上慢慢脱下鞋子,无声的走进标本室内,躲在柜子后面。
利亚坐在汉尼拔身边的椅子上,他看着对方手拿针筒,从玻璃杯中抽取了一些实验用的血浆,缓缓注射进铁盘内的心脏血管中。
汉尼拔做实验的时候很认真,灯光映照在他连绵起伏的侧脸上,利亚看的有些出神。
一阵风吹过,带起了窗台上摆放的纸张,发出一声“哗啦”的声响。
汉尼拔的五感极为敏锐,他立刻察觉到了这一丝微弱的声音。
实验室的窗户他习惯全部关上,不应该有风吹进才对。
有只老鼠爬窗进来了。
他将食指放在唇上,对利亚摆了一个无声的“嘘”,琥珀色的眼睛朝门外看去,又看向利亚,朝他使了一个眼色。
利亚立刻秒懂他的意思,他轻轻起身,动作小心,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然后将自己的身形贴在实验室内的墙壁上。
随后,汉尼拔也起身,走向隔壁的遗体室。
密克躲在标本架后面,他看到目标的身影从实验室走到了遗体室,他用手枪瞄准少年的背影,还没等到他开枪,汉尼拔就已经离开了原地,重新回到实验台。
密克转过身,实验室的门挡住了视线,他的角度无法看清里面的人。
只能看到一双手放在实验台上,钢笔在指尖的动作下轻轻移动,然后收回了一只左手。
他屏住呼吸,轻轻朝实验室内走去,右手举着手枪。
他自以为胸有成竹,可以一箭双雕。
汉尼拔在门后已经等待多时。
他扼住密克的咽喉,针管迅速插入他的脖颈,药剂猛的打入体内,药效强劲,立竿见影,密克瞬间晕了过去。
“一只愚蠢的老鼠。”利亚从墙边走了出来,冷漠的看着倒地的男人。
“他们找到你了。”
“在苏联边境的时候,我看到那个检查员拨了一通电话。”
利亚摸了摸下巴,“当时我还不确定,所以并没有告诉你。”
“现在我确定了,他们已经掌握了你的行踪。”
汉尼拔皱了皱眉,他几乎是立刻想起了紫夫人。
等解决掉密克,他得回一趟家,以确保紫夫人的安全。
他将实验台上的断手放回原位,并拍了拍遗体台上躺着的尸体胸膛,绅士地说,“抱歉,先生。”
行踪暴露,让事态变得有些棘手。
汉尼拔将密克的大衣、证件全部剥下,只剩一件背心和长裤,然后把他紧紧的卡在沉尸池的锁扣上悬挂着。
另一边,波皮尔警官来到了圣玛丽医学院,向学院宿管出示了自己的证件,顺利拿到钥匙,进入汉尼拔的宿舍里查看。
他发现了墙上贴着的五张画像,里面有他熟悉的面孔,朵特。
更高处还贴着屠夫的头绘像。
他向宿管询问了汉尼拔常去的地点,宿管大妈的年纪虽然大了,但是对经常和她亲切聊天的俊美少年颇有了解。
女人嘛,不管年纪再大,也喜欢帅气的小伙子。
“警长,你可以去实验室找找,他一般会呆在那里。”
波皮尔点了点头,“谢谢你,夫人。”
“不过汉尼拔是个好孩子,他经过时总会和我聊上几句,也会亲切的跟我打招呼…”宿管大妈有些踌躇的问:“他没犯什么事吧,警长?”
波皮尔一时间竟有些无语凝涩。
“…没有,我只是找他了解一些情况。”
听到这个回答,宿管大妈这才露出了放心的神色。
被水淹没的窒息感让密克从昏迷中惊醒,他从水中猛的抬出头颅,耳鼻喉里的沉尸水让他呛了口气,他剧烈的呼吸着空中的氧气。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他奋力挣扎,仿佛这样就可以摆脱禁锢在自己身上的枷锁。
如果汉尼拔负责杀人,那利亚就是在旁边看戏的那个。
可别指望尊贵的少爷会屈身做收尸这种又苦又累的活儿。
不过焚毁证据这种小事,他也不是不能效劳。
利亚看了一眼在水池里挣扎的男人,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略带嫌弃的拿起密克的大衣,连带着男人的证件物品一起放进铁盘里。
汉尼拔站在水池边,眼神里闪烁着邪恶的光芒。
“是格鲁塔斯派你来杀我的。”
男人还在不死心的挣扎,“不不,不是来杀你。”
他狡辩道:“是拿钱给你!”
声音中带着恐惧和哭腔
', ' ')(',“求你让我把钱给你吧!”
汉尼拔没有回话,他侧头看了一眼举着铁盘的利亚。
矜贵的少年拿着铁盘,慢悠悠的走到焚烧炉旁。
白皙的手将焚烧炉的门向上拉开,密克紧张的看着他的动作,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恐慌。
利亚扭头朝密克甜蜜的笑了笑,耳边的宝石闪烁着猩红色的光芒,手腕轻轻一翻,铁盘上的物件尽数倒入炉中。
“不!!”
密克哭泣着大喊,他害怕迎接死亡。
他尖声大喊,“不!不!!!”
波皮尔此时来到学院大楼的侧门,手上拿着大楼钥匙,他透过玻璃窗朝里面观望了一眼,大楼内一片漆黑。
打开大门,他顺着楼梯向上走去。
“你杀了那么多人。”
汉尼拔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在低吟,他踱步在水池边,眼神朝密克身旁浮起的尸体看了看,“比这些还多。”
密克此时才反应过来,他被浸泡在一个巨大的沉尸池里,他慌张左右观望,身体颤抖。
“你在水槽里有感觉到他们吗?”
恶魔朝作恶者挑了挑眉。
密克为自己做了最后的辩解,却没有丝毫忏悔之意“我们吃她…”
“我们吃她是为了活命!”
这句话激怒了汉尼拔,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冷漠、凶狠。
“格鲁塔斯下手很快!她没什么感觉!”密克大声辩驳。
利亚拿着水管,走到汉尼拔旁边,看着水池中男人狼狈的模样,轻“啧”了一声。
汉尼拔接过利亚手中的水管,轻轻按下按钮,喷头滋出强劲的水花。
密克被淋了满头。
“格鲁塔斯有栋房子对吧?”
“在哪儿?”
他质问着密克有关格鲁塔斯的行踪。
此时,波皮尔警官走过寂静漆黑的走廊,四周安静的只能听到皮鞋接触地面发出的“踢踏”声。
强劲的水花淋下,发出“哗啦啦”的巨大水声,密克大声嘶吼,却被水声掩盖。
“我听不见你!”
“他有栋房子?”
汉尼拔手拿水管喷枪,极具压迫的追问。
密克始终没有回答。
“嗤,还挺倔犟。”利亚讽刺的说道,他朝汉尼拔眼神示意,让他拿起桌上的水池开关。
开关按钮被缓缓拿起,汉尼拔装作按下。
“不!!”密克喝止住了他,“在秘立富瑞!”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汉尼拔毫不犹豫的按下了关闭水池的按钮。
密克缓缓沉入水中,他挣扎着最后一口气,“不!不!她根本没感觉!”
标本室的大门被波皮尔警长缓缓推开,沉尸池的透明铁盖也随着轮盘的转动关上。
水池里内置的水管在不停的灌水,直到注满整个水池为止,密克在狭窄的间隙中苟延残喘,口中吐出一口又一口的池水。
汉尼拔走到地下沉尸池的盖子上方蹲下,利亚站在他的身旁。
他敲了敲密克头顶半透明的玻璃,男人艰难的转过身,抬头。
恶魔蹲在他的头顶,面露笑容,朝他挥了挥手,身旁有着天使面庞的少年站在他身边,湛蓝色的双眸冷漠的低睨着他。
宛如上帝在低头看着一只尘世间的蝼蚁。
水花没过头顶,密克溺毙在沉尸池里。
天使与恶魔相视一笑,他们一起走出沉尸间。
汉尼拔重新戴上了橡胶手套,他的实验还没做完,刚走到门口,他就停下了脚步,身后利亚的鼻尖差点撞上汉尼拔的脊背。
汉尼拔有些意外的开口,“波皮尔警官…”
波皮尔此时正在弯腰查看汉尼拔的实验台,他听到少年的声音后立刻抬起头。
利亚摸了摸鼻子,从汉尼拔背后走了出来。
汉尼拔将实验室大灯的开关打开,原本昏暗的室内在白光灯的照耀下更为敞亮。
“又一个惊喜。”汉尼拔调侃道,今天可真是个特别的日子。
波皮尔看向汉尼拔身旁容貌昳丽的少年,询问道:“这位是?”
“利亚.达伦西,警长。”利亚自报姓名,礼貌的向他颔首。
达伦西家的名声在警察厅那可谓是十分响亮,坎贝尔家族一夜惨死的案子在当时惊动了不少地方警官。
上层领导收到了一笔数额惊人的巨款,中层跟着沾光,就连底层的人也收到了贿赂。
他们默契的将这件事死死压了下来。
在资本家的操控下,正义显得可笑至极。
“……达伦西少爷。”
波皮尔摘下帽子,放在胸口回礼,以示尊重。
他怎么会和汉尼拔走到一起?
波皮尔心中疑雾重重。
汉尼拔走到实验台边,利亚则是找了个凳子坐下。
“这是我的挚
', ' ')('友,我想你应该认识他。”汉尼拔面带微笑,他用眼神示意利亚身上的学院大衣,“我们正在一起做实验。”
波皮尔的面色有些难看。
“深夜前来拜访,有何贵干?”
警长迟疑了一下,撇了一眼坐着的利亚,迟迟没有开口。
“噢,也许你们有些私事要聊,我在外面等吧。”利亚识趣的离开实验室,走时还带了张椅子出去,不忘顺手关上房门。
波皮尔这才放下一些戒备,他将口袋里的铁牌扔在桌面上。
“这是我在你房间里找到的。”
他警告汉尼拔,“如果你在法国杀人,我就让你人头落地。”
汉尼拔丝毫没受影响,他拿起一把解剖用的长刀,转身走向遗体室,“不介意我边跟你谈边做事吧?”
波皮尔睨了他一眼,走到遗体台旁,手里拿着朵特头颅的照片,“你在家人送命的森林里杀了朵特,他的脸被啃噬过。”
汉尼拔专心的剖开遗体的胸腔,头也没抬一下,“可能是乌鸦干的。”
“乌鸦会做烤肉串?”波皮尔反问,汉尼拔没有回答,他继续说道:“人吃人,在东方战线曾经发生过。你很清楚,因为你就在现场。”
汉尼拔从胸腔里取出一块脾脏,走回实验台。
波皮尔像只蚊子一样跟着汉尼拔,他拿起刚刚放在实验台上的画本,翻到格鲁塔斯的那一页,“这不是你下手目标的脸,这是格鲁塔斯,跟你房间的图一样。”
“你也杀了他吗?”
汉尼拔平静的看了一眼画本,将取下的脾脏放在铁盘内,“没有。”
“你找到他了吗?”波皮尔看着他放下脏器后又重新回到遗体台,审视的眼神一直追随着汉尼拔的身影。
“要是我找到他,我会通知你的,警长。”汉尼拔轻蔑的看了一眼波皮尔警长。
“别糊弄我!”
波皮尔有些恼怒,这让汉尼拔感到一丝愉悦。
“他在考纳斯锯下犹太教士的头,他在树林里枪杀吉普赛儿童,他被判无罪,因为证人被灌强酸。”
波皮尔细数着格鲁塔斯的罪行,然后说出最终目的。
“我需要你的口供,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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