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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朦胧的烟雾缭绕在山间,列车时不时拉响鸣笛,吭哧吭哧的行驶在轨道上。
作为补偿,利亚为汉尼拔带来了一份礼物。
一条黑色的、柔软的,做工不菲的围巾。
他们一起坐在靠窗的软座上,利亚的美丽让不远处的乘客微微侧目。
“这是给你的。”
他将围巾从礼盒中拿出,汉尼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手中的围巾触感绵软温滑,利亚眨了眨眼,然后亲自将围巾替他戴上。
温暖的包裹驱散了脖间的寒冷,汉尼拔用手摸了摸昂贵的布料,嘴角缓缓上扬。
“怎么样?喜欢吗?”
一向运筹帷幄,聪明又狡猾的狐狸此刻内心有些许少见的忐忑。
“还不错。”汉尼拔点评道,低醇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愉悦。
他翻开手中的画册,里面是一幅又一幅仇人的画像。
利亚好奇的凑了过去,毫不吝啬的称赞道:“不得不说,你确实很有绘画天赋。”
随着他轻微低头的动作,右耳的红宝石也跟着微微晃动。
汉尼拔用手轻轻碰了碰那颗血红色的、水滴状的宝石。
冰凉的指尖似有若无的碰过他柔软的耳垂,利亚被凉的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刚想开口嗔怪对方,却听见一句先声夺人的称赞。
“很适合你。”
利亚用手摸了摸耳尖的宝石,红色的珠宝在白皙的皮肤下显得更加耀眼夺目。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
姬玛的尸体浮现在他的眼前。
如同盛开后枯萎腐败的玫瑰。
璀璨的宝石静静的躺在枕上,死亡的气息似乎也为它蒙上了几分阴霾。
他将耳坠从母亲的耳尖取下。
“嗒。”
耳饰接口上的刺针直接穿透了他的皮肉。
一滴浓稠的鲜血从接口处流下,顺着衔接的银链滑落到红宝石上。
“等你找到你的仇人后,我也告诉你我的故事。”
列车缓缓在苏联边界处停下。
他们并行进入检查厅,一名军官拦住了两人,让他们出示护照。
护照几乎是同时递出,军官看了利亚一眼,那头铂金色的长发十分出众,精致的容颜令人动容,他没有接过利亚的护照,仅仅只是伸手拿起汉尼拔的护照翻看。
在看到名字的时候,军官朝汉尼拔别了别头,让他去检查口。
利亚想跟上,却被军官拦住。
“你不用过去,先生。”
利亚细长的眉向上挑了挑,停在了原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窗口的检查员接过护照,仔细看了看照片和姓名。
“学生?”他问道。
“是的。”
汉尼拔面色平静,检察员也没有为难他。
“你该换张新的照片了。”护照从窗口递出,汉尼拔伸手接过,朝利亚走去,军官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在转角时,利亚回头看了一眼检查窗口。
检察员拿着听筒拨了一串号码,似乎在报告着什么。
苏联立陶宛考纳斯。
一名身穿漆黑的军服的男人接起了这通电话。
他听到线人传达过来的信息,面色凝肃的放下听筒。
他从办公室走向一旁检查口,拍了拍窗台。
“夜间报告。”
里面的人立刻起身,开始寻找文件。
“考纳斯入境签证名单。”
下属迅速将名单拿出,递给他。
他转身回到办公室,将名单铺在桌面上,一列列的查看着。
“卡鲁斯.斯查莫迪”
“巴卫.捷克”
“利亚.达伦西”
指尖停在了“汉尼拔.莱克特”这串名字上。
他轻轻点了点,目光凝重,低声呢喃了一句。
“莱克特…”
空气中是晨露、水雾,树木和泥土的味道。
他们踩过翠绿的草地,两边是茂密的森林,不远处,巍峨庄严,历史悠久的古堡伫立在此处。
候鸟绕着塔楼飞过。
穿军装的男人披上了厚重的大衣,手拿着一根香烟,靠在车门上,抬头看着古堡。
“小木屋…”
汉尼拔寻着记忆中的方向,和利亚一起经过古堡,租了两匹马,一起穿过漫长的森林。
汉尼拔斜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皮包,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而利亚则是干脆什么行李也没带,他出门前只带了一瓶酒和一把左轮手枪。
他们骑着马漫步在森林间,像是两名结伴而行的中世纪的贵族。
路途有些远,他们抵达小木屋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利亚权当是散心,路上时不时的和汉
', ' ')('尼拔闲聊几句,也不算太无聊。
藤蔓爬满了整片木屋残虚。
汉尼拔利落的跳下马,拿出手电筒,走上木屋的台阶。
利亚紧随其后。
把手因为常年的风雨侵蚀,已经生了锈,汉尼拔用力一撞,推开了木门。
一头野猪受到惊动,从木屋里猛的冲了出来,他侧身躲过,将身后的利亚拉入怀中。
“该死的野猪!”
利亚被吓了一跳,咒骂一声,紧紧抓住他的大衣。
惊慌平复过后,利亚才意识到汉尼拔还抱着他。
他退开一步,这次轻而易举的脱开了这个怀抱。
“…谢谢。”
他拨了拨自己的有些凌乱的发梢。
汉尼拔朝他轻轻一笑,“乐意效劳。”
然后转身朝废墟堆中走去。
他从皮包里拿出绳索,将一端绑在压在废墟中横梁上,另一端捆在马上。
随着马儿的走动,横梁“嘭”的一声移开,巨大的动静荡起了一整片的灰尘。
利亚捂住鼻子,皱着眉退到门旁的角落里。
漆黑的夜幕和昏暗的角落隐住了他的身形。
汉尼拔并不在乎这些灰尘,他随意的挥开飘散的尘土,俯身看向废墟中心,那里有一个张着嘴的熊头标本。
他伸手探入熊口中,从里面掏出了一串珍珠项链和一个精美的胸针。
那是他母亲藏在这里的。
此时,屋外不远处的灌木丛里,观察者探出了头,他拿起望远镜,看到少年正提着那串耀耀生辉的珍珠项链。
黑暗中的窥探者收起望远镜,放缓脚步,谨慎的朝着木屋走去。
汉尼拔对此并无察觉。
他又从里面拔出了一个婴儿尺寸大小的铜盆。
那是他妹妹的澡盆,也是食人者的汤锅。
他将铜盆放在腐朽的木桌上,用手电筒照亮了里面。
铜盆里静静的躺着一只破败的小熊,和米莎的残骸。
小熊被拿起,汉尼拔认真的看着,脑海中闪过一些过去的回忆。
他捡起一根木棍,利用长棍,将一具被虫蚁野兽啃食到只剩骷髅旁的布袋撩了过来,然后将里面的物品尽数倒出。
金银珠宝、一本日记、和五块兵籍牌。
他抓起那串兵籍牌,借着手电筒的灯光缓缓念出了上面的名字。
“寇纳斯。”
潜伏中的男人手上拿着锋利的匕首,向汉尼拔缓缓的靠近。
男人过于紧张,并没有发现角落里还有一个被黑暗掩藏的少年。
“格鲁塔斯。”
陈旧的木板被踩动,发出吱呀一声,汉尼拔迅速反应过来,拿起木棍,一棍敲在了朵特的腹上,他痛呼一声,还想奋起反抗。
利亚从黑暗深处显露身形,一板砖拍晕了他。
“身法不错。”利亚朝他杨了杨头,看着已经昏迷倒地的男人,他将手中的搬砖随意的扔到了一旁。
“你也一样。”
汉尼拔如此回应。
他们就像两个作恶多端的歹徒,臭味相投,结伴同行。
利亚确实是歹徒。
但汉尼拔,也许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坏人。
“所以,我们晚上睡哪儿?”
利亚问出了心中所想,难道要他屈身睡在这个破旧的小木屋?
他可不乐意,睡的不舒服就算了,还要防着不知会从哪里冒出来的虫蚁。
汉尼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将朵特捆在一棵树上,然后回到木屋生起了一个小火堆。
利亚嫌弃的站在火堆边,他一点也不想坐在这潮湿破旧的木板地上。
汉尼拔看着他,利亚就像一个忽然踏入贫民窟的小少爷,对着贫瘠的一切左嫌右弃。
有些可爱。
他从皮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薄毯,将四周的木板碎屑移开,平铺在地板上。
“现在你可以坐下了,少爷。”
磁性迷人的声线中带着几分揶揄和调侃的意味。
利亚撇了一眼汉尼拔,不情不愿的坐下,从大衣胸口处掏出一瓶工艺精良的钢制酒壶,方形的壶身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
他拨开壶口,一口带着蜂蜜与甜橙风味的白兰地灌入喉中。
汉尼拔在他身侧坐下,馥郁的酒香从利亚的身上传来,他能闻到果香和橡木的味道。
“要来一口吗?”
利亚将酒壶递到他面前,壶嘴上还沾着一些橙黄色的酒液。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就在利亚想要收回手的时候,他抓住利亚的手,对着壶嘴,浅尝了一口。
烈酒下肚,让微感寒冷的身体重新恢复温度。
明亮的火光映照在两人的侧脸上。
他没有松开手。
汉尼拔看着利亚绮丽又漂亮的脸庞,轻声点评,拉长了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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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的味道。”
汉尼拔脸上月牙形状的小疤痕并没有为他的俊美扣分,而是更为加分。
他只需要动动嘴角,微微一笑,月芽便会化作甜蜜的酒窝,更为摄人心魄。
再配上那醇厚低沉、充满性暗示的嗓音,也不怪得会有小女生向他递情书了。
利亚吞了吞口水,小巧的喉结微微滑动。
他扭过头,避开了彼此间的对视,看向时不时发出“噼啪”声的火堆。
有些不自在的说了一句。
“那当然,这可是达伦西家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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