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时机已到。
“传令下去,所有将士,今夜听我指挥!”麴义将手中竹简搁下,目光灼热。
张郃抱拳,末将领命。
夜,微风习习。
到了深夜,河坝上有些冷。
站在高处,可见河堤北岸,巡夜的袁军士卒擎着火把来回走动,巡视河堤。
“都给本将军打起精神,要是有个闪失,谁都别想活命!”
巡视完一圈的淳于琼撂下狠话,回营歇着去了。
过了凌丑时晨,聒噪的虫鸣蛙叫安静下来,四周静悄悄的一片,除了流淌的河水,再也没有其他声响。
巡守堤坝的袁军士卒有些乏了,不断用手拍着嘴巴,呵欠连天。
“你说,咱们天天守在这坝上,没日没夜的,到底图个啥?”一名年轻的士卒小声埋怨起来。
“没听见将军说么?这是要防止敌军突袭,将军们的筹谋,我们这些小人物哪里懂得,只管听令行事就好。”
一名看起来颇为老成的中年汉子,回头与那年轻士卒说了起来。
“可都这么多天了,也没见敌军有什么动静,现在河水上涨,渡河都难,说不定人家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事。”
“人家这会儿啊,估计睡得正香呢!”
“都是当兵的,偏咱们命苦,听说吕布军麾下待遇极好,要是他打到冀州来,我保管第一个投降!”
听得青年不满的碎碎念,那中年汉子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没好气道:“你小子作死啊,这话也能说?叫将军听见了,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切,他这会儿,睡得比谁都香吧!”
青年抱着被打的脑袋,脸上浑然不怕,说起了淳于琼的黑历史:“他不过是仗着年轻时与主公有几分交情,才混得个将军位置。你看看,当上将军,他都干了些什么?喝酒、赌钱、玩女人……换做是我,我也能上!”
“你上个屁!”
中年汉子被他给气乐了,“你小子大字不识几个,吹牛皮的本事倒是第一!”
青年士卒撇了撇嘴,很不乐意。
忽然,中年汉子面色一沉,眉头往下沉了几许,向周围士卒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语气间有些不太确定:“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一股尤为奇怪的声音!”
巡夜的士卒们立刻竖起了耳朵,探听了好一会儿,却并未发现异常,于是纷纷打趣起来:“队率,现在大半夜的,鬼都没有一个,你是不是耳背,起了幻觉?”
中年汉子摇头,正欲再听,却听得‘轰’的一声闷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垮塌了一般。
这一次,巡夜的士卒皆是听见了。
声音从上游方向传来,他们遂朝向那边望去。
这一望,所有士卒皆是怔楞在了原地,惊骇得说不出话来:水!大水!
开闸的十二道渠口放出万顷大水,从上游倾盆直下,汇合在一起,滚滚奔流冲进了浊河。平静不少的河面陡然间波澜狂涌,像是张开饕餮大嘴的怪物,猛地扑向袁军大营。
跑!
回过神来的中年汉子急忙大吼。
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他人,可两条腿的人哪里跑得过急劲的奔流,只一个浪头过来,便一口将他们给吞进了肚内。
加固的堤坝,如窗户纸般脆弱,顷刻间被大水冲垮,撕开了一道巨大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