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心中暗自点头,果然有吾当年风范。
面对父亲的命令,吕骁似是有些不太情愿,毕竟他想当的是战场勇猛无往的将军,而不是事后救人的医郎。
可惜现在战场上的局势,已经彻底被镇压下来。吕骁只得‘嗯’了一声,带人去救治那些受伤的士卒。
途中,逄纪朝吕骁拱了拱手,笑说起来:“小公子,恭喜了。”
“恭喜?恭喜我什么?”吕骁看了眼跟在身旁的逄纪,有些不明所以。
逄纪却也没说,只是神秘莫测的一笑,有些话,现在还不是能说的时候。
吕布此举,明显是想让吕骁在士卒们面前留下好的印象,被吕骁救过的士卒势必感恩戴德。
相信不久以后,这些事情便会渐渐在军中传开。如此一来,吕骁在军营将士之间的威望必定大增。
如果所料不错,吕布很有可能会将小儿子当做接班人来培养,如今此举,就是在给吕骁铺路。
逄纪心中看得明白,或许是性格脾性上,吕骁实在太像他父亲年轻的时候。
莽撞,而又桀骜。
站在原野上方,吕字纛旗孤独的飘扬在半空,寒风呼呼吹来,有些刺骨。
牵着赤菟的吕布负手而立,画戟插在旁边不远,与自己为伴。
往下方看去,活动的吕军将士如同一只只渺小的蚂蚁。停止厮杀的战场上,尸横遍野,最开始一洗如碧的翠绿草地,此刻已然染满了血红的色彩。
流淌的鲜血融化了降落地面的小雪,化作一条条溪流,最终汇聚成河,在原野上哗哗流过,使得这片草地,更加夺目鲜艳。
细雪铺满肩头,吕布伫立不动。
包扎好伤势的陈宫走来,站在吕布身后,面有羞惭的负荆请罪:“主公,此战皆乃宫之过也!如果不是我错误低估了曹军,我们也不会阵亡如此之多的英勇将士,甚至还差点让曹操翻盘,请主公重重治罪!”
吕布自信的想要一口气吞下曹军势力,他又何尝不是自信过头,欺曹营无谋。
最终,现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寒风刺骨。
吕布的目光凝聚在下方原野,看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从血海里扒拉出来,然后平躺摆放在地上,便于识别。
“战争就是这样,不管我们怎么打,总是会死人。唯一的区别在于,死的人多人少……”吕布淡然开口,也不回头,继续说着:“我是主帅,你是军师,这场仗打成这样收场,我两都要负责。希望以后,你我,都不要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以此为鉴。”
陈宫还欲再说,吕布竖起手掌,往后摆了摆,示意陈宫可以走了。
唉~~~
陈宫叹息一声,却也没再多说什么,慢慢往后方走去,背影有些落寞。
此时,陈卫过来禀报:“主公,郭祭酒和大小姐来了。”
回头看去,穿着厚厚绒衣的小铃铛骑着滚滚飞速跑来,看到浑身是血的父亲,她都快急得哭了。
见到女儿这般担心模样,吕布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蹲下高大的身躯,伸手抚了抚女儿头上的鲜红翎羽,露出个欣慰笑容:“别哭,爹爹没事。”
随后,裹得跟貂似的郭嘉也赶到了这里。
吕布站起身来,高大挺拔的身躯和郭嘉的细小身板,形成了鲜明对比。尽管是一家人,但他还是对郭嘉表达了谢意。
如果不是郭嘉及时唤来华雄和狼骑营,这场仗,胜负仍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