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隗几人走后,刘协再也绷不住了,紧紧抱着身旁的刘辩,眼泪扑簌个不停,呜声哽咽:“皇兄,我不想做皇帝了,我怕。”
你要不做,汉家天下就落入别人手中了。
刘辩心中叹息一声,他用袖袍轻轻擦去刘协眼角的泪水,尽量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脸,揉着弟弟额头,语气轻缓:“说过多少次了,要自称朕,不能再我我我了,这是皇家的尊严和脸面。相信父皇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我们怯弱,而是想看到我们勇敢。”
“可是董卓……”
提到这个名字,刘协的身子抖瑟得更为厉害,仿佛那张吃人的恶魔脸庞就在眼前。
刘协怕,刘辩又何曾不怕。
他无数次从梦中惊醒,背衫湿透。
只是父皇不在了,他这个当哥哥的,更要肩负起护弟弟一世周全的职责。
“为兄昨天读太史公所撰的《史记》,在‘越王勾践篇’中,勾践为吴王所俘,却并未就此放弃,而是卧薪尝胆,最终三千越甲将吞吴。”
刘辩给刘协讲起了越王勾践的故事。
自从废帝之后,董卓约莫是觉得刘辩没了威胁,也没怎么管他,放任他在皇宫里陪着天子。
两个毛都没长起的娃娃,又能翻起多大风浪?
董卓对此很是自负。
故事讲完,刘协听得懵懵懂懂。但他从心底相信这位同父异母的皇兄,觉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就一定是对的,断然不会害他。
“董卓今年已经年过五旬,大半截身子入了黄土。你还小,未来的时日还很漫长,我们就跟他熬,他要什么,我们就给他什么,总有一天,能把他熬死。”
刘辩给弟弟出起了主意,要他像越王勾践一样,忍辱负重。
刘协从兄长的怀里出来,用手抹了抹眼睛,小眼神里坚定了许多,郑重点了点头。
随后两兄弟又在一起悄悄商量半天,刘协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出言说道:“皇兄,你还记不记得那天,父皇叫我们去他寝殿,提到过的一个人。”
“你是说……吕布?”刘辩显然也想了起来。
“今后若有危机,可召吕布回来,他是上天赐给我大汉的一把神剑……将来镇压叛乱,或是实行新制,唯此人可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镇得住他,则用;若镇不住,趁早杀之!”
刘宏的音容相貌,此刻仿佛就在眼前。
“可我听袁太傅他们说,吕布好像加入了董卓麾下,而且今天的朝堂上,董卓不也为吕布求了温侯的爵位吗?”
刘辩细细分析起来,很快便将吕布划到了董卓那方。
其实这也不怪刘辩,毕竟他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少年,涉世不深,想不到那么长远。
刘协小小的‘哦’了一声,看得出来,他有些失望,毕竟吕布是父皇亲口嘱托留给他的人。
此人都投靠了董卓,那还有何人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