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田里拔草的妇人直起身子,反手插着粗腰,望见小两口的甜蜜一幕后,羡煞至极的说着。
他家的那个死鬼,要是能有眼前青年一半的体贴,她做梦都能笑醒啰。
严薇礼貌性的朝妇人笑了笑,捎带关心的问着:“阿嫂,你耕这么大片土地,不怕累着吗?”
“累啥,这些将来可都是粮食。老话常说:春耕深一寸,可顶一片粪。春耕不肯忙,秋后饿脸黄。”
“耕好耙好,光长庄稼不长草。”
妇人嘴里说着农谚,当她望见严薇鼓起的肚子后,喋喋不休的话语悄然而止,静静的立在田边,挽起垂下散落的耳发,似是回想起了当初怀孕时的那段美好岁月。
“娘子,几个月了?”回过神的妇人关心问了起来。
严薇轻抚两下,脸上浮现出母性的温柔笑容:“五个月了。”
妇人间的谈话,吕布向来是插不上嘴,好在他也不去催促,在一旁安静听着,偶尔同身后的张杨闲谈上几句。
不知不觉,战火竟烧到了吕布身上。
那妇人沉着脸,略显凶恶的朝向吕布说道:“他家的小子,对你家娘子好些,女人生孩子时的那种疼痛,你们这些只管播种的负心男人,永远都不能体会。你要敢辜负,我定饶不了你。”
说完,她又看向严薇,语气明显变得温和许多:“他要敢欺负你,就来找我,阿嫂准给你出气!”
吕布莫名的遭了这‘无妄之灾’,当下就很是惆怅。莫说一个农妇,就算再来百个,也都不是他对手。
倒是自家媳妇儿,在那捂嘴偷笑,却是一口应承下来。
男尊女卑的社会里,总会有那么极少的另类。
很明显,眼前这位妇人就是那极少之一。
家有悍妇,他家的男人可就有得受了。
吕布在心里替他家男人默哀了三秒,嘴上笃定答着:“放心吧阿嫂,有某在,没人欺负得了我家薇娘。”
两人同妇人道了别,又接着往前方走去。
望着离去的小两口,妇人悠悠叹了口气,随后弯下身子,继续扯起田中的杂草。
原野的前方有片杏林,开得正为灿烂。
小两口走入林中,欣然望去,春枝上的朵朵杏花像极了一只只粉蝶儿,震翅欲飞。走到近前,几枝待开的花蕾亦如娇羞的少女,露出绒绒的粉色,淡雅的清香扑向鼻尖。
沾衣不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如此浪漫的情景之下,吕布就是再蠢,也知道将心爱的女子轻轻搂入怀中。
“嗯哼!”
倚靠在吕布胸膛的严薇轻轻哼了一声。
吕布立马看了过去,满脸担心的问着:“薇娘,你怎么了?”
严薇似是有些不能确定,怔怔的说着:“肚里的小家伙,刚刚好像踢了我一脚。”
真的?
吕布眼中欣喜过望,这小家伙发起抗议,难道是吃醋了?
不行,我也要听听。
他将耳朵贴在薇娘的小肚上,神情紧张而又忐忑,温言温语的念着:“小家伙,我是爹爹啊。”
肚子里面轻轻踹了一下,幅度很小。
“薇娘,她听到了,她听到了,她在回应我啊!”
那一刻,吕布几乎泪流满面。
如果不是薇娘怀有身孕,他肯定能背着她跑上好几个山头。
徐徐清风,撩拨得枝头上的杏花飞舞,吹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