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玑昂然道:“世叔此言差矣,大将军忠心辅佐朝廷,行事磊落,岂会刺杀天子与皇后,更何况大将军向来与伏家交好。”
段煨松了口气,事实上他也不相信张辽会刺杀天子与皇后,不由皱眉:“然则真相却是如何?”
贾玑叹道:“皆是奸贼董承所为,董承为了替女儿董贵人谋取后位,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已经三番两次暗害皇后,幸得皇后警惕,大将军得知后,担忧董承再下毒手,皇后见害,小人猖獗,在出征前派侍女入宫保护皇后,不想董承丧心病狂,竟设计诬陷皇后巫蛊之事,以致天子惊怒,误杀皇后,怕事情传出,又追杀大将军侍女。”
“竟是如此!”段煨神情满是震惊,一旁的段谨神情也满是愕然。
他们万万没想到今夜之事竟然是这么一个真相,一时间也是无言。
贾玑躬身一礼,恳声道:“眼下情势紧急,还望世叔相助大将军。”
段煨沉吟了一下,道:“贤侄放心,吾这便安排。”
他说罢看向一旁的儿子段谨,吩咐道:“慎行,汝持为父符令,将上西门守将调去巡城,由贾世侄带人接管城防。”
贾玑闻言大喜,他没想到段煨竟然能够如此支持!
事实上,如今大将军不在京师,各方形势不明,他今夜来见段煨是冒了风险的。只是他记得父亲贾诩曾对段煨做过评价,似宽而多疑,勇猛而慎行,多疑的性格让他绝不会轻易投靠奸贼董承,最多暂时保持中立,慎行的性格让他更不敢得罪大将军,所以他来了。
不过没想到今夜多疑的段煨会如此豪气,随机他明白过来,自己之所以能轻易说服段煨,根本还在于大将军的威望太高了,自己是狐假虎威了。
这时段煨又道:“贤侄先去准备人手,吾这便将符令交于吾儿去上西门传令。”
“多谢世叔。”贾玑再次道谢:“小侄这就去安排人马。”
贾玑离开后,段煨取了符令交给儿子段谨。
段谨忍不住问了句:“大将军与左将军相争未见分晓,父亲缘何违诏相助大将军,岂非太早?”
段煨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我儿以为大将军与董承谁胜谁负?”
段谨想了想:“董承不如大将军。”
段煨呵呵一笑,又仿佛回忆一般道:“昔日关中生乱,李傕郭汜尚猖獗,局势未明,贾文和来见为父,只道了一句,张文远不世之才也,武能安邦,文能治国,安天下者必其也,又不轻视凉州人,可投之。为父听从文和之言,跟了张文远,直至如今,昔日李傕、郭汜、杨定诸凉州将领皆已化黄土,唯有投靠张文远者,如为父、文和、文优、樊稠,甚至田仪,皆得重用,未曾见弃,庸碌如牛辅者亦做了富家翁,得偿所愿,张文远待我凉州人可谓不薄,他人所不及也。”
说到这里,段煨冷笑一声:“至于董承,与大将军相比,犹如寒鸦之比鸾凤,萤火之比皓月,无论声望、气量、远见、能力,皆弗如远甚,便是比之曹操、刘备也远远不如,与虎谋皮耳,又岂能与大将军争?虽有天子为助,然吾料其必败也!”
说罢,段煨语气转为敬畏,又有些慨叹:“大将军太可怕了,不知其深不知其远,行事令人敬服,贾文和眼光更是独到,是以为父此番还随贾文和吧……只是没想到贾玑这小子也令人刮目相看哪,慎行,汝以后要多与他来往,快些去吧。”
段谨点了点头,当即手持符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