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化作废墟,其中也有不少残缺的宫殿,天子便暂息在其中,而杨定、杨奉、董承、张济、樊稠等兵马屯驻在四周。
斜阳落下,圆月升起,残缺的宫殿中,刘协北望长安,神情复杂,做了那个决定后,刘协心中仍未尝不由犹疑。他渴望回到旧京雒阳,但又听说雒阳当初就被董卓烧成一片灰烬,自己回到雒阳后会如何?杨定、杨奉会不会变作李傕郭汜一般?其他关东诸侯如何,听闻袁绍当初意图拥立刘虞来着……
“陛下。”伏寿来到他身后,轻轻给他揉捏着肩膀:“陛下是在想张将军之事麽?”
刘协没有回头,叹了口气:“朕不知东归后如何?不知弃张辽而选张济、杨定、杨奉等人是否有错?这四面有近十万兵马,大臣百人,朕却只感心寒。”
伏寿轻声道:“妾身兄弟曾在张将军麾下任职,言他为人忠义,不负他人,再说陛下要还旧都,祀宗庙,张将军未尝不会护送陛下东归,总比杨定这些反复无常、无有恩义的凉州人要好。”
刘协转头看了一眼伏寿,摇头道:“朕何尝不知如此,可是朕怕昔日王司徒之事重演,若朕去了长安,张济、杨定、杨奉诸贼必然会与李傕、郭汜合流围攻长安,到时候朕怕是要做亡国之君了,长安离凉州太近,西面还有马腾韩遂,朕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只想回到旧都,关东旧臣心念汉室,总好过凉州边鄙之人。”
他仰天长叹:“只望苍天佑我,列祖佑汉。”
“陛下。”伏寿紧紧抱住刘协,二人偎依取暖。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刘协和伏寿皆是一惊,随即有侍卫进来:“陛下,快走,贼兵追来了!”
……
上林苑北面,杨定大营中,樊稠、张济、杨奉、董承、左灵、种辑等人都在。
杨奉面色阴沉,怒道:“那张辽果然不肯供应我等粮草,只供了天子与朝臣,如何够用?”
张济不以为然的道:“本也不曾想能从他处讨到粮草,今岁三辅、三河、青徐兖豫冀都遭到大旱蝗灾,张辽能有多少粮草,长安城中更不会有多少。”
杨定哼道:“不能就此罢休,长安如此坚城竟然让张辽唾手而得,难消吾恨,吾已令人去报知李稚然,他最恨张辽,必然会发兵攻打长安。”
董承摇头:“不然,李稚然如今心在天子,他要夺长安,也要先夺天子,我等还是小心防范。”
杨定道:“明日车驾便可过了霸水,抵达骊山,今夜我等先分兵两万,去攻打长安,若破长安,得了粮草,必然士气大振!”
杨奉闻言大声道:“正该如此!”
董承犹疑了下,没有反驳,他如今与杨定、杨奉是同盟,总是共同进退。
左灵眼珠一转,道:“那张辽不是送来些粮草,可扣下一半,然后告知陛下,言张辽不肯供粮,意图谋逆,如此诸位将军正好名正言顺的攻打长安。”
“好计!”杨定哈哈大笑:“便如此行……”
他话说一半,外面突然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将军,大事不好,李傕、郭汜的兵马追来了,还有马腾韩遂相助!”
帐中众人面色无不大变,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