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优,”董卓长叹道:“凉州兵与并州兵俱为老夫效命,如今却势如水火,先是胡文才与奉先不和,失了旋门关,而今杨整修与张文远也是如此,大敌当前,实令老夫大失所望。”
李儒也不知说什么,关东的形势变化太快,便是始作俑者张辽也始料未及,何况是他这个不知情者。
这时,刚才被董卓派出打探张辽军队情况的亲兵进来,报知了董卓情况,确实如张辽所说,兵马折损严重而且还拿回了一面“破虏将军孙”的旗帜,证明了张辽确实与孙坚交战过,并且得胜。
董卓摩挲着旗帜,询问李儒:“文优,依汝之见,杨整修与张文远,谁言可信?”
李儒听到董卓询问,并没有感到奇怪,上位者对领兵将领总有几分警惕之心,何况如今大战当前,形势不好,董卓也担忧将领叛变,在杨定和张辽之间,纵然倾向张辽,但杨定毕竟是他的嫡系,他对张辽的疑虑还是有一些的。
因此李儒沉吟了下,抚须道:“张文远行事虽偶有鲁莽,但颇重情义,忠心也不需怀疑,且他既领残兵归来毕圭苑,听候调遣,那就断不可能叛变相国。”
“嗯,文优此言不差。”董卓点了点头,他知道李儒与张辽关系不错,但李儒也曾几度算计张辽,只为让张辽忠于自己,因而董卓对李儒很是信任。
“至于杨整修。”李儒沉吟道:“他跟随相国多年,又是凉州人,忠心也不需怀疑,但气量嫌小,睚眦必报,若与张文远有怨,诬陷他倒也不是不可能。”
李儒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从眼前这面旗帜上看,张文远分明与孙坚交过手,但杨整修却说张文远畏惧孙坚,没有援助他,显然杨整修所说不实。”
李儒内心本就偏向张辽,此时看到这面旗帜,确实更相信了张辽的话。他却不知,张辽与孙坚之战,是有先后的,阴错阳差,反倒令他的谎话更加可信了。
董卓也没说什么,从情理上看,确实是张辽的话更有可信度,杨定的言语有些无稽了。
事实上,杨定走到这一步也只能怪他自己,这事却是他贪心了,他怨恨张辽,所以不但向董卓阐述了张辽杀他之事,并诬陷张辽与关东诸侯勾结谋逆。这两件事看似是一体的,但分开也能成为两个单独事件,并没有绝对的关联或冲突。
杨定本是想要将张辽一举置于死地,结果弄巧成拙,两事相比,董卓更看重张辽谋逆之事,反而忽视了他们并无关联,确定了张辽不会谋逆,便下意识的以为杨定说谎,连带对张辽杀杨定一事也认为是假的。
若是杨定只说张辽杀他一事,或许就是另一番结果。这只能算他自讨苦吃。
看董卓还在沉吟,李儒忙又道:“既是他二人都不会背叛相国,那余下的便是小事,相国不必为他二人费心,索性由他二人争去,眼下关东群贼二十万兵马逼近,相国当谋大事才是。”
“文优所言甚是。”董卓闻言,缓缓颔首,又问李儒:“当此之时,该当如何?”
李儒抚须沉吟道:“而今关东势大,且突如其来,我等措手不及,连日大战,胡文才、段忠明、吕奉先、杨整修、张文远各路兵马均折损不少,如今雒阳兵马可战之兵不足六万,虽精于关东,但悬殊甚大,于我不利。”
“这些逆贼!”董卓一想起眼下不利的战局,神情又焦躁起来,看向李儒,道:“汝先前献计,让老夫派人去凉州招抚马腾韩遂,且不说能否成功,便是成功了,也远水救不了近火哪。”
李儒又道:“相国不须忧虑,马腾、韩遂纵然招抚不成,却可凭借高官厚禄暂时拖延他们,令他们无心寇略关中,而后相国便可从关中分调兵马,前来雒阳与关东群贼一战。”
董卓忧虑道:“如今关东群贼近在咫尺,便是从关中调兵也为时已晚。”
李儒眼珠一转,抚须道:“关东这边,我等亦可采用拖延之策,一可等候关中援兵,二来关东兵马众多,日食万石,耗时一久,粮草必然难以为继,拖延越久,对我等越有利。”
董卓闻言,不由眼睛一亮,哈哈大笑:“拖延,文优此计甚妙。却不知如何行拖延之计?”
李儒抚须一笑:“如今段中郎、董中郎皆在阳渠一线,可拖延两日,而后再退却皇宫,以皇城为垒,两军对阵,可邀其斗将,亦可拖延些时日。”
“斗将?”董卓一愣:“关东诸侯兵马居于上风,可会应允?”
李儒嘿嘿一笑:“相国可派细作前去关东大营,扮作朱儁所派密使,只说他们正在暗中谋划策反之事,需要关东群贼拖延我等一番,如此,便可行事。”
董卓闻言,不由抚掌大笑:“哈哈哈哈!文优此计妙哉,不但可拖延关东群贼,且朱儁此人屡屡违逆老夫,心怀关东,若是坏了关东群贼大事,朱儁恐也难以在关东立足了,他岂敢再有二心?”
李儒嘿嘿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