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陵之苦着脸道:“师兄,你还说呢,我都好几年没回去,头两年父亲还说要给我寻个门当户对人家的闺女成亲,到现在早没了下文,我年岁老大不小了。”
沈溪打趣道:“怎么,你也想娶妻生子了吗?”
老实巴交的王陵之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少年时说过要跟沈溪和林黛三人一起过日子的荒唐之言,等他在军中磨练一段时间后,明白很多道理,脑袋渐渐开窍了。
沈溪道:“之前我想过这问题,你觉得朱山如何?”
“谁?”
王陵之眨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沈溪知道王陵之跟朱山见面的机会不多,便把朱山的大致特征形容了一下,王陵之顿时摆手:“师兄,不行,不行,我跟朱山有仇,我之前还说要跟她比比谁力气大,结果她……嗯,不说了,你让我娶她,不是害我吗?”
沈溪没想到王陵之对朱山排斥这么大,苦笑一下,道:“随便你吧,就算你想也未必能成,最近我没过问家里的情况,说不定人家已经嫁人了。”
王陵之小声嘀咕:“这么野蛮的女人,也有人要?”
声音虽小,但还是落入沈溪耳中,沈溪只是偶然一提,既然王陵之没意向,他也不会勉强。
……
……
转眼半个月过去,家中派人前来之事,沈溪于三月二十五知晓。
与此同时送达的便是他要回京城的消息,吏部调函已到偏头关,信使很快就要到延绥镇,沈溪先别人一步知道自己成为兵部尚书,这让他哭笑不得。
“我辛辛苦苦从湖广到西北,这才不过半年时间,就要奉调回京,这算怎么个说法?难道朝廷就没旁人可出任兵部尚书?”沈溪对此非常无奈。
为了避免跟刘瑾正面相斗,沈溪可说煞费苦心,之前一直想办法调往地方为官,这次奉调西北,沈溪也打算长期扎根,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他不惜向谢迁建议,主动提出清查西北钱粮亏空。
审核这关刚过,沈溪就不得不返回京城担任兵部尚书。
官很大,但沈溪却很为难,因为他知道这是个烫手的山芋,回朝就意味着要跟刘瑾正面为敌,不回去则无法跟皇帝交代。
除非此时鞑靼人犯边,才能挽回朝廷的任命,但显然这种可能性不大。
“……这谢老儿,好似生怕我不知道他曾帮我说过话一样,写这封信前来是什么意思?告诉我京城龙潭虎穴,回去后九死一生?”
谢迁的信比朝廷信使提前几天送达,沈溪看到后心里很不舒服,谢迁分明是火上添油。
要知道沈溪人虽不在京城,但朝廷大局比谁都清楚。
刘瑾擅权几乎是他一手促成,沈溪自己没想过亲自斗倒刘瑾,因为他相信刘瑾失败有其客观因素,如今时值刘瑾最得宠的时候,可谓锋芒毕露,想要扳倒刘瑾好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四月初二,沈溪奉调回京的消息传遍榆林卫。
三边文武官员都知道沈溪荣升兵部尚书。
当日前来祝贺的文官武将几乎将总督府门槛给踩坏,沈溪就算打从心眼儿里不想回京,还是要笑容满面地应付这些人,接受一个个虚伪的祝贺。
令西北官场颇感意外的是,之前刚刚回到京城的保国公朱晖,又要出任三边总制。
就好像一次玩笑,朱晖把三边很多官员供认出来让王守仁查,几乎把人得罪光了,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西北,没想到一扭脸,朱厚照便将他重新调回来当差。
沈溪见过地方官员后,没留这些人在总督衙门吃荣升宴,而是留下林恒、王陵之说及练兵之事。
“……怎么保国公又要回西北来了?”
林恒非常担心,之前朱晖跟沈溪借人,沈溪没理会他,之后便灰溜溜回京,这次朱晖卷土重来成为林恒的上司,他很担心被朱晖报复。
沈溪道:“林将军不必担心,保国公应该不会回来了。”
林恒惊讶地问道:“大人为何如此说?”
沈溪叹道:“若是我,明知道得罪那么多人,回来后会被人针对,哪里会选择接受任命?就算称病,保国公也绝对不会再踏足西北之地,你只管当好你的差事便可,不用担心来自保国公的威胁……”
林恒听到这话,将信将疑,他对沈溪信赖有加,但又觉得朱晖未必会拒绝这份可以大肆贪污受贿的美差。
王陵之顺口问了一句:“既然保国公不来,谁来担任三边总制?”
林恒也抬头看向沈溪,想知道答案。
沈溪思索了一下,道:“估摸是曾在三边做出过成绩的大臣,比如杨军门和王中丞,都有可能,他们在西北多年,都曾以巡抚之身领西北军政,对于这边的事情非常了解,如果让我举荐,也必然举荐此二人。”
林恒点头:“大人回朝后直接执掌兵部这样一个重要衙门,以大人的年岁,实属罕见。”
沈溪笑了笑,这哪里是罕见,根本是绝无仅有。
在论资排辈讲规矩的大明官场,别说二十岁的兵部尚书,就算是三十岁的六部尚书也未曾有过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