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有些惊讶,但随后坚定地摇头:“不行,据对不行!这是多大的事情,如果你有亲近之人,将考题告知,那倒可以,让他试试能否考取状元,又或者在殿试中取得好名次,日后委以重用,最重要的是这些人是否值得信赖。”
“但若要将考题贩卖,风险太大,若事情闹开的话,会成为新皇登基后最大的政治丑闻,如今满城风雨都在说你我兄弟乃之前城中强抢民女案的行凶者,你还想让咱张家成为众矢之的不成?”
张延龄道:“大哥是担心,贩卖考题的事被人所知?那大哥未免杞人忧天了,这考题我懂得如何去卖,而且这些人将来必然会为我所用……开始我也不跟他们提银子的事情,等他们中了一甲二甲进士,不送点礼来,恐怕他们在朝中也没什么前程了……大哥以为呢?”
张鹤龄想了想,依然发出警告:“如今陛下刚有此意,尚未将事情落实,就算陛下找你我出了考题,难道回头刘健和李东阳那些人不会追问考题从何而来?如果他们知道是你我兄弟找人出的题目,必然会想到你我会泄题……”
张延龄笑道:“既然我们不泄露他们都会怀疑,那我们作何还要严守秘密?就泄露出去,看他们怎么办,早就看那些老匹夫不顺眼,现在难得有这机会,正是你我兄弟在朝中培植势力的大好机会……还能顺带赚银子,可说是一举两得!”
张鹤龄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思考半晌之后,才幽幽一叹:“我们先进宫面圣,听听陛下怎么说,这事儿由我等做主,回头陛下将事情泄露出去,害得是张家……当然,若陛下能严守秘密的话,你找几个人泄露考题,那倒没什么。”
“但这件事一定要最好最坏的打算,殿试就在两天后,仓促下陛下病急乱投医,说不一定会到处求助,搞得满城风雨……实在不行便直接拒绝陛下,让陛下去找刘健,我们不掺和这事!”
……
……
张氏兄弟天黑前入宫,在乾清宫寝殿见到朱厚照本人。
朱厚照只留张苑一人在身边侍奉,见到两个舅舅,他脸上挂着的笑容平添几分和善,招呼道:
“大舅、二舅,这些日子你们可还好?父皇病故,朕打理朝政很是疲累,不由想起当初为太子时,经常与你们出宫……”
张鹤龄打量自己弟弟一眼,目光好似在说,看看,现在皇帝拿当初送他出宫这件事来要挟,逼你就范了!
很显然,朱厚照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既然当初你们已经帮朕做了违法乱纪的事情,那就跟朕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朕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你们要尽力相帮。
张延龄笑道:“之前陛下为太子时,出宫走走不过是为了见识风土人情,臣帮陛下出宫且保护您的安全属分内之事。不知陛下此番叫我兄弟二人前来,所为何事?”
朱厚照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二舅,你看朕之前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今年的科举已经到了殿试阶段……之前的会试基本由刘少傅他们打点,朕那时忙着为先皇守孝,没时间主持。现在要殿试了,如果朕再不管那就说不过去了。”
“刘少傅的意思,让朕出一道考题,就是殿试考题,朕实在没什么精力来出……你看你们是否可代劳?”
张氏兄弟对视一眼,他们自然知道以朱厚照的能力根本没法出殿试考题,而不是所谓没时间没精力,因为张苑在通知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把事情说得很明白了,所以二人算是有备而来。
张鹤龄道:“陛下,这出殿试题目可不是小事。帝王策问贡士,取为天子门生,此等事怕是臣下不适合代劳!”
君臣间互相推脱,但张延龄的推脱却是为了让朱厚照信守承诺严守秘密。
“唉!朕也知道,这种事让你们臣子代劳不那么不合适,但你们也要体谅朕的为难之处,朕才几岁,你们多少岁,朕的精力能跟你们相比?”
“而且朕最近要做的事情很多,让你们帮忙,也属权宜之举……这样吧,你二人便将考题写来,朕参考一下,或者多出几道题目让朕思考和筛选,就算是朕亲自出题了,你们看如何?”朱厚照眨着眼问道。
张延龄自然不想出几道题给朱厚照,原本殿试就只剩下一天时间,从出题再到找人泄题鬻题,那些得到题目的人再找人做出文章,前后时间紧迫,如果再不知道具体题目,那可就有点儿抓瞎的意思了。
张延龄道:“陛下,这样吧,题目可以由臣下兄弟来出,但您……可不能对刘少傅等人提及,否则……我兄弟实在不知如何面对朝中臣僚!”
朱厚照这才恍然,笑着说:“原来两位舅舅是担心这个啊……没问题,朕一定不对刘少傅说,朕是什么人两位舅舅应该清楚,朕答应过的事情绝不会反悔!朕就将这差事交给你们,做得好,那些进士既是朕的门生,也是你们的门生。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