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柳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沈溪的意思她已经知道了,但神色间依然有一抹迟疑,因为她清楚官场上的礼数,如果沈溪坚持不收这礼,马中锡那边面子上会过不去,反而不利于沈溪接下来开展工作。
对于人情世故,其实不管哪里都一样,只有彼此产生利益纠葛,相互有把柄在对方手上,才能放下身段,精诚合作。
即便是清官和直臣,也是秉承这原则。
沈溪道:“现在地方上士绅巨富要走,一律不加阻拦,本官甚至可以帮助他们获得这种便利,如果地方上有大批卖房卖地的,或者城中店铺有出租或转让的,一律拿下来,虽然官府不能直接涉及具体营生,总归还是要有新的商贾出来接着做生意……”
云柳问道:“大人是准备临时培养起一批商贾恢复民生吗?”
沈溪脸上露出些微笑容,道:“本官在闽、粤地方多年,你以为手上会一点儿势力都没有?”
云柳如今在沈溪身边,已不单纯是个下属,而是以沈溪枕边人的身份参谋要务。在办事能力上,云柳得到沈溪的肯定,而沈溪之所以收纳她在身边,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云柳很快想到沈溪跟“过世”的惠娘以及名声显赫的汀州商会间的关系,这位少年状元,曾是汀州商会赫赫有名的少东家,心里琢磨开了:
“即便如今汀州商会已作古,但势力仍在,故交也多。汀州距离湖广、江赣两省不远,沈大人要征调以往的手下到湖广、江赣来承接生意,实在太容易了。就算不找原先的势力,以沈大人在闽粤之地的威望,振臂一呼,也会有许多商贾来填补湖广这边出现的空缺,毕竟那里的商贾,早就把沈溪当成衣食父母和活菩萨看待了!”
沈溪道:“本官到任地方前,已派人前往闽粤,通知那里的商业组织,征调人手往湖广来,至于江赣地面上的士绅商贾,本官暂且没有动他们的意向。其实若非湖广士绅行事激进,不择手段,逼迫本官不得不下手,现在表面上依然可以维持个和气生财的局面。”
“不过既然木已成舟,再想这些没有用了。这样吧,再过几日,派些人去湖广各府、县查看一下,如果真有士绅巨富要撤离湖广,总督衙门便以赈灾名义,征调钱粮物资前往,一方面回收店铺和土地,另一方面则用粮食物资平抑物价。”
云柳有些担心地问道:“大人,如今货物都被这些士绅商贾掌控,如果他们要带着货物一起撤离,那又当如何?”
沈溪笑着宽慰:“你担心本官没有物资填补空额吗?其实只要有银子,物资征调完全不需要地方配给,从江赣或者闽粤以及沿江其余省份征调过来,时间上也完全来得及……”
云柳想提醒沈溪的是,地方上粮食以及日用百货还好说,毕竟这些东西有钱就能从别处买到,但盐、茶等专营品,本身各个省份都有固定配给额度,沈溪在没有别省茶引和盐引的情况下,难以获得物资供应。
但她认为,既然沈溪如此笃定,那一定有自己的方式和门路解决,所以没有对沈溪的话产生任何怀疑。
云柳如今对沈溪的崇拜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她可不认为沈溪会打没把握的仗,既然沈溪没有阻拦地方士绅和商贾迁移,意味着沈溪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
沈溪道:“关于盐、茶等物,本官会从闽、粤之地征调,这两年闽、粤之地推行盐茶改革,使得东南沿海三省盐、茶等商品的价格,远低于周边省份。本官在那边有些人脉和势力,征调过来并不困难!”
云柳这才知道,原来闽粤之地是沈溪的大后方,各种资源可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如此一来,什么都不用担心了,看看在这场斗法中,总督府和士绅商贾谁能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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