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安暗自嘀咕,怎么在文琴竹心目中杀害朝廷命官无足轻重?若沈大人执意要追究,该如何是好?当即道:“文兄难道没听说,沈大人在闽地,曾将一省藩台格杀,令无数官员革职,枭雄授首乎?”
“其后沈大人于东南剿匪、西北用兵时又杀贼匪夷狄无数,这可不是普通的文官可比,若他查获实证,将我等直接开刀问斩,我等跟谁说理去?”
文琴竹原本还能保持镇定,闻言怒道:“能否说两句好听点儿的话?被你这一惊一乍的,没毛病也会被吓出毛病来!”
二人心中俱都紧张不已,不多时,总督府衙门内又押送大批人来,这中间除了文家和钟家的男丁,尚有城中其他世家大族的家主和具体主管商铺的掌柜,这次城里的士绅真的被沈溪来了个一锅端。
钟安从大堂门口往外看了一眼,嘀咕道:“怎么当日参加欢迎沈大人宴席之人,几乎全被抓起来了?这到底是唱的哪出啊?”
文琴竹扫视一眼,最后懊恼道:“我算是看出来了,沈大人这是瞅准当日出席接风宴之人,我们根本是自己把拿人的名单拱手献上,瞧着架势,分明是要一查到底啊!”
恰在此时,忽然听到有人高喊:“沈中丞回衙!”
督抚衙门前院原本喧闹嘈杂异常,喊冤声、哀嚎声、哭泣声响成一片,这一声吆喝过后,顿时鸦雀无声。
等到沈溪和苏敬杨跨进总督府大门,拘押在院子里的各世家大族的族长纷纷上前找沈溪说情,但沈溪根本就不予理会,还没等人靠近沈溪,就被官兵阻拦开了。
苏敬杨厉声恐吓:“谁再敢往前一步,莫怪刀剑无眼!”
随着现场官兵拔出腰间的佩刀,在场人吓得魂不守舍,许多人甚至一屁股跌坐在地,无人敢上前打扰沈溪。
沈溪径自进入衙门大堂,文琴竹和钟安知道沈溪此行应是为摊牌,赶紧整理了一下衣衫,上前行礼。
“不必多礼,本官出去走了走,了解一下案情,回来后正好接见二位。请坐吧!”
沈溪说完径直往大堂中央的案桌走过去,偌大的屋子里只有案桌后一张椅子,沈溪过去坐下,看向二人,“怎不就坐?”
文琴竹和钟安非常尴尬,如今连正二品的湖广都指挥使都只能站着说话,他二人根本没落座的资格。
况且,就算能坐,也只能席地而坐。
文琴竹鼓起勇气问道:“沈大人,您深夜召唤小人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之前黄鹤楼出席接风宴时,文琴竹和钟安在沈溪面前自称“老夫”、“老朽”,而别人对他二人的称呼一律是“先生”,如今知道沈溪可能要发难,二人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沈溪笑道:“没什么大事,哦,有件事先提前告诉你等,藩司衙门左参政郭少恒,因贪污受贿、加害朝廷大员等罪名,被臬司衙门判斩监候,稍后便会押解京城,由三司衙门最后定谳……藩司大小三十二位官员,也被查出各种罪行,最轻巧都会被判充军……现在咱们说点儿别的,二位这几年生意做得如何?”
文琴竹听到从三品的布政使司参政以及藩司衙门众多官吏被沈溪短短一个时辰内便定罪,知道这事已无转圜余地。他腿脚颤抖个不停,诚惶诚恐地道:“回大人,小人不明白您的意思……”
沈溪道:“什么大人小人的,本官在很多人眼中,就是个黄口小儿,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直接称呼我名字都可以!”
“不敢不敢!”
文琴竹吓出了一身冷汗。
沈溪摆摆手:“都是湖广之地的乡绅,本官履任地方并非首次,对于很多事其实都了解颇深,宁得罪阎王,也莫得罪你们这些乡绅。衙门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而乡绅则一代一代传承下来……哈,扯远了,本官问你们的事,你们尚未回答!”
文琴竹根本不想回话,钟安却抢先道:“回沈大人,这几年生意不好做,钟家所有生意皆有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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