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信使传来最新消息,朝廷已派出使节,要求沈溪原地驻扎,不得再继续进兵。
满心以为能打一场大胜仗,彻底扬眉吐气的胡嵩跃等人,得知这消息后,纷纷到中军大帐找沈溪,却被侍卫拒之门外,但他们不死心,仍旧留在大帐外等候。
一直到日落时分,沈溪依然闭门不出,此时,朝廷使节骑着快马,心急火燎赶到沈溪的军营。
这使节,胡嵩跃等人都不陌生,之前曾来过军中一次,位高权重,根本不是他这几人能得罪,就算是沈溪见到此人也要恭恭敬敬行礼叫一声:“谢阁老!”
胡嵩跃等将领正在等候沈溪传见,谢迁一来,沈溪亲自出帐篷迎接,谢迁气急败坏地说道:“老夫作日未时从京师出发,紧赶慢赶,居然走了整整一天才追上你,你这一路跑的可真快!”
沈溪看了眼胡嵩跃等人,这些武将虽对谢迁的怨恼不满,却没人敢吭声……这些人现在都很稀奇,沈大人在战场上战无不胜,连鞑子都畏之如虎,原来也有人能当面用严厉的口吻向他训话?
沈溪做出恭请的手势:“谢阁老,进内说话!”
谢迁侧目打量胡嵩跃等人,神色中带着一抹古怪,这群人跟着沈溪杀回京城,解除京师之围,在他看来,这些将领本事不小,几乎可以说是大明救星了,他没跟这些人摆脸色,算是对功臣的尊重,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你先走!”
为了维护沈溪军中主帅的威信,谢迁让沈溪先进大帐,然后跟着走了进去。
进入大帐内,沈溪将侍卫屏退,等人出去了,谢迁才指了指帐门外,道:“你……就是带着这群人杀回京城的?”
沈溪眯了眯眼,问道:“谢阁老何故有此问?”
谢迁道:“只是好奇,你小子到底有何本事,能把一群不学无术之人,栽培成叱咤疆场的百战精锐?”
沈溪想说,自己压根儿就没刻意栽培,只不过把人逼上绝境,然后逼他们跟自己一道跟鞑子拼命,结果一步步成长起来,换作别的军队,估计效果也一样。
沈溪道:“阁老,暂且不忙说此事,只问您,朝廷这就下令撤兵了?”
二人间虽然有身份地位上的差距,但这种差距正在缩小,沈溪如今是正二品封疆大吏,虽然他不知道这正二品的官衔能持续多久,估摸回到京城后不被一撸到底就是好的。
如果不想一撸到底,只有一个选项,就是到西北继续带兵,履行他“延绥巡抚”的差事,若如此,他觉得还不如留在京城当个普通的翰林官,至少老婆孩子都在身边,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形单影只,天天心惊胆颤连个囫囵觉都睡不好。
谢迁回答得很干脆,点头道:“是。陛下已下旨,让你必须撤兵回京,防止狄夷兵马折道攻京城!”
短暂的沉默后,沈溪打量谢迁:“阁老一路上过来,这会儿即将临近紫荆关,您觉得,鞑靼人心思还在京城?”
谢迁怒道:“这可是陛下的圣旨,莫非你想抗命不成?现在鞑靼人是对京城没什么觊觎,但若是你兵马遭遇惨败,你再试试!”
沈溪心说:“谢迁受了哪门子的刺激,跟我说话如此大呼小叫?莫非是被鞑靼人几次攻城吓着了,所以用发怒来掩饰心虚?”琢磨一下沈溪又问道:“鞑靼国师率部自宣府撤兵,刘尚书收复宣府镇城,兵马即将开回内关之事,应该已传回朝廷了吧?”
“是又如何?”谢迁反问。
沈溪道:“既然朝廷已知晓刘尚书兵马即将与鞑靼主力交兵,若战败,援军将无从回撤京师,内关一线仍为鞑靼人占据,为何还要让在下这路可与刘尚书呼应的兵马就此撤离?”
谢迁没好气地道:“沈溪,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为人臣子,必须遵旨行事。有些事本不该跟你说,既如此……说与你知也无妨,不但你这边有撤兵的指示,刘尚书那边,同样如此,让狄夷兵马尽早回归草原,促使其内斗,岂非好事一桩?难道非要让大明将士浴血沙场,折损无数,你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