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明军这几天制作的六门松木炮发威了,在“砰砰”的闷响中,每门松木炮均抛射出磨盘大的炮弹,然后这包裹着铁砂、碎石和瓦砾残片的火药包划出条完美的弧线,在鞑靼人密集的堑壕上空爆炸。
“轰轰”的爆炸声接踵响起,堑壕下的鞑靼人顿时淹没在巨大的烈焰中。
数以百计的鞑靼兵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和分崩离析、漫天飞舞的爆炸破片混杂在了一起。
每个火药包方圆十丈之内,所有鞑子都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七窍流血,摔倒在地,巨大的冲击波撞碎漫天迷雾。
只是一轮打击,鞑靼人就再次送掉六七百人的生命,大惊失色之下,亦思马因只能选择放弃。
苦战一夜下来,明军将士也是精疲力尽,只能目送鞑靼人顺着战壕撤去,城头的火炮不时响起,继续收割鞑靼人的生命。
到上午巳时二刻,鞑靼人已经撤回始发营地,但很快,鞑靼人便开始撤除营寨,向更远的地方退去。
到这个时候,明军上下才发出阵阵欢呼,确信自己又打赢了关键一仗,很快便在各级军官率领下,前出堑壕收割鞑靼人的人头,获取军功。
一战功成万古枯!
沈溪在走下城头后,终于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尽管大明的防御措施做得极为完善,战前也制定了精密计划,但还是有五六百官兵在夜战中牺牲。
作为镇守西路的胡嵩跃,在这一夜承受的压力无疑是最大的,夜色下不仅鞑靼人会犯错,明军也是一样,因此有很多次鞑靼兵撵上了撤退的明军的屁股,胡嵩跃便硬着头皮带人迎战,利用手里的砍刀和长枪,为火铳兵和弓弩兵撤退争取时间,仅仅这一夜胡嵩跃就亲手杀死七名鞑靼兵。
等天亮后,见到鞑靼人撤兵,胡嵩跃整个人倚在厚厚的坑道壁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然后就看到沈溪带着亲随到前沿阵地来视察。
“沈……沈大人?”
胡嵩跃见到沈溪,神色中带着些许茫然。
他本以为沈溪不会出现在这么危险的位置,可当见到沈溪一脸肃容而来,他还是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可惜因为昨夜一宿都在紧张状态下,这刚松弛,连站都站不稳。
“坐着回话!”沈溪道,“昨夜的战况如何?火速将总结呈报上来!”
“啊?”
胡嵩跃整个人都被问懵住了,对于昨夜的战事,他所知甚少,只知道哪里出现险情他就往哪里赶,整晚打下来身体都虚脱了。
如今战事结束,连战场都没来得及打扫,胡嵩跃连手底下折损多少弟兄都不知道,更别说是计算鞑靼人死了多少。
胡嵩跃无从回答,沈溪也不勉强,用力拍了拍胡嵩跃肩膀,道:“老胡,辛苦了,先歇着吧,本官继续往前视察!”
胡嵩跃本来想起来陪同,但他的情况确实不好,旁边七颗被砍下的鞑靼士兵脑袋看起来也很寒碜人,于是又瘫坐回去。
旁边有士兵给胡嵩跃递过来一碗热水,他这才知道原来土木堡后勤补给这么强大,战事刚结束就能供应上热水,这还是在前沿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