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们轻装上阵,出城时已经做好死战的准备,可当他们冲出坑道发现城外一片漆黑,连方向都分辨不清,战斗意志也就没最初那么强烈了。
“冲啊!”
士兵们从战壕里一涌而出,零散地喊着号子,想趁着夜色掩护成功突围。
而外围的明军援军在进入土木堡十里左右时,赫然发现之前已经撤开的鞑靼骑兵,再次包抄过来,从外围断了他们的后路,自然地形成了新的包围圈,使得明军援军也只有前往土木堡一途,否则就得跟鞑靼人在城外十多里这片没有防御工事的旷野展开野战。
此时土木堡外鞑靼兵马足足有一万多骑,在野战这一大前提下,同等数量的步兵根本不可能打得赢骑兵,更何况沈溪所部加上援军数量还不及鞑靼人。
胡嵩跃、刘序和朱烈在率领部队冲出战壕,跨越两三里的开阔地后,赫然发现无法再往前冲锋了。
远处马背上鞑靼人打着的火把连成一体,如同一片火的海洋,官兵们情不自禁放缓脚步,面面相觑,胆怯与畏惧在很短时间内便在心中占据上风。
“啪——”
就在这个时候,蓝色撤兵的烟火蹿到半空中炸开,这是沈溪根据当前情况及时下达的命令……今晚大费周章,土木堡内兵马倾巢而出,但最后的结果却又是无功而返,实在让人憋屈。
“撤兵!撤兵!没看到烟火的指示么?沈大人这是改变战术了,鞑靼人的反应非常及时,外围来援的兵马暂时别管了,我们回城便可!”
胡嵩跃作为军中仅有的三名把总之一,在主帅不在的情况下,俨然成为副帅,下令撤兵的同时,就地组织防御。但这会儿大明官兵非常的混乱,士兵们在撤退时最害怕的莫过于鞑靼人趁机攻城。
好在鞑靼人没有动,而是以威慑为主。
等士兵们撤回土木堡后,发现后面跟过来的并非鞑靼人马,而是自家援军,只是援军数量大大少于将士们预期,从城头看下去,首先火把数量就不是很多,满打满算也只有不到三千人,其中大多数不是骑兵,多为两条腿跑路的,阵型松散。
“他娘的……”
沈溪回来的时候,被急于撤退的自己人撞倒在地,结结实实摔了一跤,啃了满嘴泥,进城后上了城头,嘴上兀自骂个不停。
胡嵩跃这头还没整顿好回城的兵马,完全不知道城外是个什么情况。
而土木堡内官兵们也是乱成一团,因为黑灯瞎火,将士们之前以为要突围,东西扔得到处都是,使得营地以及周边的街巷留下一地狼藉。
而城里城外燃烧的篝火由于没人添加柴禾,燃烧大半个时辰后,此时已经陆续熄灭,使得四下里黑漆漆一片,回到营地都没那种到自己地盘的安全感。
“沈大人,不是说有援军吗?”
胡嵩跃见沈溪上了城头,紧忙骑马从马道上了城墙,来到沈溪身边后翻身下马,着紧地问道。
沈溪指了指城外,呶呶嘴道:“那不是吗?”
黑灯瞎火的,胡嵩跃看得不是很真切,但他感觉城外到来的不像是援军,反而更似一群避难的百姓,因为这些人实在太狼狈了。
跑在前面的援军,这会儿已经能看清楚装束,没有甲胄先就不说了,配备的武器居然不是长矛和盾牌,而是刀剑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这边关打仗就从来没听说拿刀剑当作主要兵器的……战场上讲究一寸长一寸强,鞑靼人擅长马背上用弯刀,但明人就只能靠长兵器来获得先机,否则跟鞑靼人更没得打。
而且援军没有像样的建制,行军时异常凌乱,一点儿章法都没有,就好像逃难的难民,很多援军士兵搞不清楚方向,结果结结实实地摔进战壕。那战壕深的地方接近两丈,进去后想出来可不容易,不知道里面的布局,根本就出不来,甚至有部分战壕压根儿就没设计出口,本来就是作为陷阱使用的。
胡嵩跃苦着脸问道:“沈大人,这就是援军?”
即便三军上下已将沈溪当作最后的救命稻草,觉得只有沈溪才能带着他们逃出虎口,但在见到眼前的援军后,还是免不了一阵气馁,因为这些来援的军人实在不够看,怎么都像是一群乌合之众。
沈溪道:“这会儿还管援军是什么样子,先把人马接进城来……如今全军的建制已经混乱,千万不要让鞑靼兵马觉得有机可趁!胡将军,你带上火铳兵,去城外接应,务必在半个时辰内将所有兵马迎进土木堡!如果鞑靼人进攻,你就毫不留情用火铳招待他们!”
“大人……”
胡嵩跃原本想抗议,最后还是无奈领命,“是,大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