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根本算不上严父,否则朱厚照断不至如此顽劣。
谢迁察言观色,再加上朱厚照似乎对沈溪很推崇,心里便想,不如帮太子和皇帝之间说说话。
谢迁走上前道:“陛下,太子虽然有诸多不是,但此番擅闯朝堂,或许事出有因,不如听听太子的想法,即便于大局无助,也会对太子知悉和打理朝事,有所助益!”
比之李东阳,谢迁的话听上去就让弘治皇帝觉得舒服多了。
朕的儿子是擅闯宫闱,作出一点无礼的举动,朕骂也骂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朕也想听听这小子到底有什么理由,敢进来跟我说“不可”。朱祐樘道:“太子,你且说来听听,朕之言,有何不可,若不在理,板子伺候!”
朱祐樘虽然是个慈父,但偶尔也想扮演一下严父的角色,他说这话的意思,其实是给谢迁找麻烦。
谢迁心想:“陛下舍不处罚太子,又怕太子说出来的话不好听,于是提前给我打招呼,就算太子的理由跟狗屎一样,我也要给他雕出花来,给陛下一个台阶下!”
只是简单的交谈,在场几人各有算计。
李东阳和刘健等着朱厚照的“高论”,至于马文升则有点儿看好戏的意思,毕竟马文升年老体弱,耳朵不好使,刚才皇帝说的话他都没听清楚,让他去规劝太子或者评价太子的品行,实在是难为他。
朱厚照此时仍旧气呼呼地:“父皇,儿臣听说,西北刘尚书,在宁夏镇跟鞑子打仗,他说鞑子的主力在那儿。”
“但是在宣府镇,沈溪沈先生说他遭遇了鞑子主力。现在两边都有奏报,就算您不相信鞑子正在进攻宣府,也应该派人去看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相信刘尚书说的,而不信沈先生。”
“如果这时候您把京师戒严给解除,虽然儿臣不知道宣府距离京城多少里,但料想不远,如果鞑子杀来,那该怎么办?”
话粗理不粗,朱厚照的话,有点儿小孩子闹脾气的意思,但他说的却在情在理。
朱厚照总结话语的能力提升很快,他心中有想法,能根据道理逻辑变成自己的语言,表达出较为明晰的观点。
他的观点两个。
鞑靼人的主力未必在宁夏镇,或者未必全在宁夏镇;京师的戒严不能解开。
当听到这里,在场几名大臣,包括司礼监太监萧敬在内,脸色都不好看,因为沈溪奏报宣府镇遭遇鞑靼主力的事,至今也未上报给朱祐樘,事情一直瞒着弘治皇帝。
也不能说几位大臣心怀歹念,想误国误民,他们或者跟李东阳有类似想法,沈溪是在胡闹,想戴罪立功瞎报战情;亦或者跟谢迁一样的想法,想帮沈溪圆谎。
但总的来说,他们都不相信沈溪奏报的事,所以才未将此事上奏皇帝,徒增皇帝烦忧。
朱祐樘听到这里,没有怀疑他的股肱之臣,只会认为是自己的儿子无的放矢,当即怒道:“太子,道听途说,你从何处知晓这些?”
“我就是知道,怎么了?”
朱厚照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讲义气。他对沈溪讲义气,对他的舅舅张延龄同样讲义气,这是他的性格使然,因此不肯把张延龄供述出来,“孩儿偶然间听别人说及,父皇若不信的话,可问问几位先生!”
“你……”
朱祐樘肯定不想顺着儿子的话去问几位重臣,但其实心中已经产生怀疑。
主要源自于他对沈溪的表现疑惑不解。
当皇帝的,对自己的臣子有着起码的认知。沈溪年纪轻轻立下许多功劳,而且提出战略战备措施,包括对战局的预见,都非常准确,这也是他当初委以重任、让沈溪领兵去三边的根本原因。
但沈溪率部出征后情况就变了,皇帝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沈溪为什么从他眼中的能臣变成现在的孬种。
“谢卿家,可有此事?”
朱祐樘此时不问别人,只问谢迁,主要是他知道谢迁跟沈溪的关系,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谢迁会说实情。
谢迁有些为难,磕磕巴巴地道:“陛下……确有其事,沈溪曾于前些日子奏报宣府遭遇鞑靼主力,但此事……未经验证,所以尚在求证中,故未敢上奏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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