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营原本颇有战斗力,但在土木堡之变中,英宗亲率三大营人马出征,结果折损殆尽,景泰时,兵部尚书于谦对京营编制进行改革,于三大营中选精锐十万。分十营团练,以备紧急调用,称十团营。
十团营由总兵官一人统领,监以内臣、兵部尚书或都御史一人为提督。各营分设都督,都指挥、把总、领队、管队等官。
十团营的出现,打破了原本三大营的建制,在各营中,都督是由勋贵来担任,都指挥负责兵马日常训练和调度,下面就是把总。当初不过是副千户的宋书,现在已是正千户,麾下统领千人,可谓风光无限。
沈溪笑了笑,说道:“宋将军才华过人,将来一定高升!”
“还要多谢沈大人的提携,若非家中有事,这次还真想与沈大人一同出征,上疆场赚取军功!”
宋书笑着说道,变相告诉沈溪,这次他不会随军出征,显得非常遗憾,但其实心里更多的是庆幸,上次跟沈溪出征就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混出个人样来,再跟沈溪走一趟,不死也残了。
好运不会有两次,所以他这次打死都不会跟沈溪一起去。
沈溪心想:“带宋书这种见利忘义的小人去西北,遇到困难就唱反调,一路平顺就扯后腿,这种人要来何用?还不如找几个老实本分的武夫,不用会别的,只要能听懂人话,战场上别一开战就当逃兵就好。”
沈溪坐下来,不多时,外面又零星进来几名京营武将,跟宋书官职差不多,均为把总、领队,再往上的都指挥基本不敢来参加这种宴席,更低一阶的管队也不会被张氏兄弟器重。
这几人,跟宋书性格一脉相承,知道沈溪身份后都上来恭维巴结,满嘴都是“久仰”,但其实只是想在沈溪面前混个脸熟,说不定沈溪将来功成名就,他们能得到一点福荫。当然,他们现在更坚信跟随寿宁侯和建昌侯更有前途,毕竟这是执领京营的国舅爷。
沈溪对这几人没什么念想,连名字都懒得去记,在他看来,无论最后哪个跟着他出征,效果都一样。
沈溪对应付宋书这类扯后腿、唱反调、贪财怕死的京营将领已有经验,指望这些兵痞太过困难,只能用各种方法来“胁迫”这些人听命便可。
一干武将都在跟沈溪搭讪,沈溪有一句没一句回应着,所说无非是自己在东南平匪的往事。
眼看即将入夜,知客又出来道:“几位,侯爷已在偏厅设宴,诸位请移步!”
沈溪与张永坐得很近,当下做了个请的姿势,与张永并肩往偏厅行去,进去后只见张延龄坐在主位上,并不见寿宁侯府主人的面。
“侯爷!”
诸人见到建昌侯,俱行礼问候。
沈溪也随众人拱手,但他连嘴都懒得张开。张延龄站起身,一脸阴测测的笑容:“诸位将军,家兄突然有要务处置,暂且让本侯主持饮宴,相信他不多时便会过来!诸位,请,沈中丞,请吧!”
沈溪从右副都御史,晋升为右都御史,临时领的是正二品的差事,当然不会长久,只是临时性质,就好像他在东南三省督抚位子上所领正三品右副都御史一样,回到京城却连个实缺都没有,就是个空头职务,俸禄照领,但俸禄外一粒米的奖励都没有,吃的是死俸禄。
沈溪看不上每月多的那几石米,就算做到阁臣,家里吃喝用度都不愁,还是要获得正式的官位才是正途,即便不能当京师的六部侍郎,调去南京当个六部侍郎也不错,不能进内阁,至少也让回东宫为讲官,跟太子可以走得近一些。
跟门子的态度一样,张延龄眼高于顶,好似压根儿就没见到张永。
张永对此并不介意,但问题是他本来准备坐在沈溪身旁,但临时给他所加席位,却是在末席,张永只能临时挪步到末席就坐,等他抬起头看向张延龄时,脸上带着一种自惭形秽,赶紧将头低下。
或者能选择的话,张永宁可站着,也比坐着自在。
宋书在几人中比较得张鹤龄器重,笑着问道:“不知寿宁侯有何事要做?”
张延龄脸一板,喝道:“宋将军,这是你应该问的吗?”
宋书悻悻地不敢说话,沈溪却接过话头:“建昌侯,不知本官问是否合适呢?”
这个时候沈溪居然替宋书撑脸,让张延龄实在意想不到,他本以为沈溪还跟以前一样是个随便捏的软柿子,现在他猛地反应过来,意识到沈溪已经“惹不起”了,因为这会儿沈溪不再只是个没实权的东宫讲官,而是在东南沿海闹得鸡犬不宁,如今又准备带兵去西北闹腾的延绥巡抚,封疆大吏。
张延龄或许是被沈溪给气着了,咳嗽几声,道:“沈中丞,有些事即便是你也不能过问,京师戒严,家兄承载的是京畿安全重任,你不过一边关的巡抚,岂有干涉之权?”
一句话,就让饭桌上的火药味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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