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谕德回去整理过,再送来。”王华这次说话带着命令的口吻。
沈溪隐隐有些明白,王华之所以如此热忱帮他检查教案,或许并不是要帮他,而是在监督他,怕他这个毛头小子太显眼招惹是非。
你小子出去公干半年多时间,回来就跟皇帝呈报你教了那么多东西,是不是想体现我们这些老讲官不如你?
或许是弘治皇帝和张皇后那日见到太子在课后还继续学习的事情触动了其他东宫讲官,东宫的人目前或多或少对沈溪有点儿意见。
不管从事任何工作,最好是不温不火完成差事,甚至稍微偷下懒,这样别人才会觉得你是“同类”,你非要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卖力地表现自己,上官是满意了,可同僚就会对你有看法。
沈溪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希望是我小人心眼儿多吧,不然詹事府成了办公室政治之所,连给太子上课都要勾心斗角考虑得失,实在太累人!”
太子贪玩,沈溪觉得自己在东宫所讲内容已经够少了,再删减教案会成什么样子?只是他不知道,别人更拿熊孩子没办法,教导的内容更少。
在朱厚照眼里,沈溪教的历史课还算勉强能听得进去,别人教的那些之乎者也,让他背诵默写,早令他心烦意乱,更别说好好学了。
沈溪把自己的教案连续删改多次,好歹让王华满意,最后将教案交给吴宽。
七月底的时候,吴宽把所有东宫讲官召集一起,传达弘治皇帝的旨意,交待关于考核的细节。
考核时间定在八月十四,第二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等于是节前考试。
沈溪想,若是太子对答得不好,皇帝一家过节不舒坦,那讲官也别想过好节日,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吴宽特别予以说明,中秋前的半个月时间里,只需要给太子巩固复习便可,新内容不用教,如此也是为了让太子温故而知新。
话说得好听,可沈溪怎么想都觉得,恐怕是吴宽担心这次考核对付不过去,想让众东宫讲官赶紧临时抱佛脚让太子把应付考试的内容学会。
普通孩子读书,学塾还可以来个类似于后世期中、期末考试的考核,用作八股文章在所有学生中作出个比较,但太子就不行了,由于不用应付科举,自然不会学如何做文章,学习经史子集也是为了治理好国家。
判断太子学得好坏全看考核时皇帝的心情,皇帝心情好出的问题简单,大家就可以轻松过关,否则就得集体吃瘪。因为太子毕竟年幼,就学习了这么多东西,会与不会其实明摆着,就看通融不通融。
平常学塾考的是学生,但皇家考试考的却是先生。
沈溪想想也觉得有些荒唐。
把教案的事情搞定,沈溪暂时松了口气,许久没这般忙碌,他有些不太适应,且略一回想,一年多前为了应付科举考试,他每天读书写文章都比这几天更累。
时过境迁,闲散久了,放下书本再重新拿起来,便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回到家中,在自己的房间里伸了个懒腰,沈溪如释重负,可仔细一想,其实太子考核的事情才刚开始,现在就放松那是跟仕途过不去。
“今日晌午时,谢公子前来拜访,由于相公不在家,他没进门只是送上一份请柬。”
谢韵儿终于改口,恢复了以前对沈溪的称呼,让沈溪听起来感觉亲切许多。不过只是她一个人改口,林黛依然被谢韵儿“勒令”称呼沈溪为老爷,但她不知道,林黛私下里早就改了称呼。
沈溪把请柬拿过来一看,是谢丕举行学术讲坛的邀请函,谢丕特别予以说明,不管沈溪去不去,这次讲坛都会如期举行,沈溪不讲自有他上去讲,还会有对心学推崇的一些年轻士子登坛发表看法,类似于一次探讨学问的文会。
谢铎警示沈溪,让他暂时不要去碰心学,担心他引火烧身。
沈溪毕竟是“过来人”,知道这世道对心学的抵触,他怕谢丕这些年轻人不分轻重把动静闹得太大,到那时必然会引起儒学界的注意,影响的不仅仅是他沈溪的名声,还有这些年轻人的科举之途。
谢丕身边未来名人辈出,这些人虽然年轻,许多人都是未来大明的脊梁之才,沈溪可不想让心学害了这些年轻人。
必须要“拯救”他们。
**********
ps:第三更到!
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凌晨了,天子抓紧时间写第四章,大家可以先去睡觉,明天早上起来看也是一样的!
求订阅、打赏、推荐票和月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