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了半个月, 广平郡主才听说?”灵香儿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 想起来了, 郡主之前被太后禁足了。”
“你!”广平郡主确实被太后禁足了, 这事人尽皆知, 她也没法子抵赖,并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便只恨恨的想着, 一会有你好受的。
她又皮笑肉不笑道:“我备了佳酿来请你喝一杯。”
灵香儿望向她道:“所以,你是来向我敬酒的?”
敬酒?她堂堂广平王的女儿会对一个穷人家的绣娘敬酒,简直笑话, 说赐酒还差不多, 可这绣娘偏偏也被封了郡主, 她们平起平坐, 她没有办法赐她酒喝。
她想着小不忍则乱大谋, 便咬着后槽牙道:“对, 恭祝你晋封郡主, 喜得良缘, 我为你敬酒。”
灵香儿眯眼一笑:“谢谢,我不喝。”
“你!”她低三下四说出那样违心的话来,她居然!她居然敢抚了她的脸面!
广平郡主气急败坏道:“你!你为什么不喝?”
灵香儿眨巴着眼睛:“我为什么要喝?”
“你不喝你让我敬你酒!”
“我没让你敬我酒,我只是问你是不是来敬酒的。”
一众贵女都望着拿着酒壶的广平郡主,她当众丢脸,怒火攻心又无可奈何,只能白眼一翻,自语道:“不识抬举。”
又斟了一杯酒,自己喝了,决定消消气。
月娘就至始至终都站在灵香儿身后,她见广平郡主手中拿的是八仙壶,便知道她没安好心,还想着一会儿用个手段帮灵香儿解围,只是没想到灵香儿并不需要别人解围,反倒让这蠢笨的广平郡主当众吃了个憋。
不过坏人便要自食恶果,月娘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在广平郡主给自己斟酒的同时,轻轻弹出了一粒花生米。
广平郡主只觉得手微微震了一下,但她实在气的冒烟,便也顾不上许多,一口干了那杯酒。
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的冉清浅叹了口气,今日皇宴陛下广纳群臣,办的格外隆重,她便用了心机磨着广平郡主冉莹将她也带来了。
本来是想着看灵香儿出丑的,如今看来只能一声叹息了。
她便想要实施第二个计策,在今日的宴会上再为自己寻觅一位如意郎君,宇文乔琪和灵香儿已经被陛下指婚了。木已成舟她也不想多留连,若是能借着冉莹的手除了灵香儿还有机会,如今也没戏了。
她拢了拢鬓发,目光瞥向了一个人——户部侍郎简宁。
此人刚满二十一岁,便做到了户部侍郎的位置,虽然不像宇文乔琪一般惊艳绝色,但也生得风度翩翩,仪表不凡,而且当年是大庆朝最年轻的新科状元郎,如今是大庆朝最年轻的正三品大员,可谓前途无量。
简家虽不是豪门大族,却也是书香清贵之家,素来也不参与朝中党派之争,且有年过四十无后,方可纳妾的规矩,若是能嫁给这样的男子,倒不失是个好归宿。
冉清浅这样想着,便做出一副弱风拂柳的动人姿态向简宁走去。
酒过三巡,宴会过半,灵香儿起身和月娘、青虬去人稀处透气,三人便沿着小路闲逛,正巧见了湖心亭人稀又空着,便想前往。
简宁做为户部侍郎,又是朝中难得的少年有为,还尚未娶妻,连婚事也未定,这样的宫中盛会,免不了成了各位夫人小姐相看的好时机。
如此,他一晚上被各种灼灼的目光看的发慌,此时只想寻个人稀处歇歇,湖心亭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正月十五的上京城还积着皑皑的白雪,几人都踏在雪上,发出将雪踩实的咯吱声。
灵香儿觉得好玩正全神贯注的听着,便听青虬道:“郡主,你看!”
她抬起头来,见到湖心亭上不知从哪冒出一个身影,好似要坠到湖里了!
等等,这寒冬腊月的,湖里的水应该还冻着啊,坠下去指不定会摔死吧!
简宁走过湖心桥,才到亭子里,便在朦胧中看见一个姑娘的身影,还听见她身边的丫鬟喊:“小姐,小心啊!”
冉清浅今夜是下了血本的,寒冬腊月坠湖指不定会丢了命,但她也不会真的坠下去,她只把身子往外探探,再让红兰大叫。
她盯了简宁一晚上,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必须要一击即中,他那样的谦谦君子断然不会见死不救的,他一定会伸手去拉她,她就顺势倒在他怀里,再把唇贴在他脸上。
起身以后再泪眼婆娑的望向他,说自己只是看着雪松甚美,一时迷了心,竟忍不住伸手去够,谁知竟出现了这样的事,如今居然和郎君有了肌肤之亲,然后就只管哭,皇宫无死角,这里虽然人稀,只要闹开了,侍卫还是会马上赶来。
简家是清贵世家断然不会坐视不理的,就算真的不理,广平王也会为了颜面出面去找皇上做主,在上元皇宴上发生了这样的事,皇上也自不会看着她因此羞愤自尽,就算简宁本人不愿意,皇上最后顾着广平王和简家的颜面也会赐婚的。
如此她半个身子便探出了亭外。
简宁看她好像还能支撑,没掉下去,他深知这一出手,意味的是什么,便并未上前,只道:“小姐切勿再往前。”
冉清浅哪可能听他一句劝,箭已经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一咬牙,身子又往外探了一探!
离着不远的灵香儿一行正看到此情景,虽在黑夜里看不真切是何人,但摇摇欲坠之感总能看的清晰,灵香儿道:“人命关天,月娘,你且出手救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