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抱怨归抱怨,各地主官还不敢违背朝廷的意志,陕西路也差不多,但李延庆却有变通之术,李光只做名义的主考,他最多只在审卷院呆一天,并不影响政务,至于朝廷会不会有所不满,李延庆却管不了那么多,一句战时状态便可堵住礼部那帮家伙的嘴。
从贡院出来,李光叹了口气道:“这次应该把延庆府的考生也一并迁到京兆府来。”
“李府君此话是有所指吧!”李延庆淡淡笑道。
“其实经略心应该也很清楚,黄河眼看要冰冻了,黄河将不再成为天险,这次宋军逼和西夏,经略认为金兵会无动于衷吗?”
李延庆沉思片刻道:“金兵已经攻占了河北和河东,下一次发力目标应该是原、山东和陕西路,从常理来分析,金兵是应该对陕西路发动进攻,但据我得到的情报,金兵并没有在太原集结军队,倒是大名府已经集结了十万大军,之前八千金国汉军渡河南侵其实是一次试探,我觉得金兵在原地区没有突破之前,暂时还不会对关发动进攻,不过正如你所言,绥州和延安府有可能会成为金兵进攻的目标,其目的是为了牵制住我们。”
“经略会出兵支援原吗?”
“看情况吧!如果原形势危急,出兵再所难免。”
这时,李延庆若有所感,他忽然抬头向天望去,虽然是清晨,却早已乌云低垂,只见白色的雪花正纷纷扬扬从天空落下,“啊!竟然下雪了。”李延庆眼闪过一丝惊讶。
“冬天下雪不很正常吗?”李光不解地问道,他长期在江南,对京兆府的气候确实不了解。
李延庆摇摇头,“往常都是十一月下旬才有第一场初雪,今天还是初八,初雪便来了,恐怕黄河要提前结冰了。”
李延庆眼出现了一丝担忧,他又抬头向天空望去,只见纷纷扬扬的雪片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一串串雪球如扯絮般地落下,天空也变得灰暗了,渐渐的,远处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了,风开始呼啸起来,这竟然是一场暴雪来袭。
......
石州大宁黄河东岸,这里是典型的黄土高原的地形,沟壑纵横,地表破碎,一条浑浊的支流常年裹夹着大量的泥沙向黄河咆哮着奔去。
这条支流叫做昕水,在黄河众多支流它只能算作一条小分支,不过一场当暴雪席卷黄河两岸后,四周变成了白茫茫的世界,昕水也忽然变得温柔起来,流速变得极为缓慢,扔一根木头下去,几个时辰,几乎还在原地。
十几名金兵站在岸边正用长索试探水面下方的情况,当他们扔下去的大树干始终无法探底时,他们终于得出了结论,表面有一层薄薄的浮冰,但河水还在流动,关键是河水下层似乎已经冻结实了。
黄河的水情况较复杂,往往是河面先结冰,但下面还在流动,还有是表面结冰,底下也结冰,但间层还在缓流,所以确定间层究竟有多深,是探查河水结冰情况的关键了,按照经验,也不用去探查黄河,只要探查支流也能判断出黄河的情况。
“把长枪递给我!”
一名金兵大喊,他们虽然戴着金兵的脱浑帽,但他们却说着一口十分流利的汉语,不用说,这十几名金兵又是汉兵,投降金国的宋军士兵。
当金兵铁骑席卷河北和河东时,大量宋朝禁军投降金兵,沦为金兵鹰犬,他们不仅承担勘察、运输、后勤等脏活累活,还要替金兵试探进攻,最终难逃全军覆没的命令。
金兵首领拿着长枪慢慢下了河岸,一直站在河边,探出长枪向河面刺去,长枪刺透了河面的一层薄冰,继续深入,但只刺进半尺,长枪便刺不下去了,他一连换了几个位置,都是同样的情况。
金兵兴奋大喊:“河底已经冻结实了,今天晚,整个河面都要冻实了。”
很快,黄河各地的结冰情报以鹰信的方式从黄河北岸各地发往燕山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