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都是太学出来的同窗,快快请坐!”
李延庆坐了下来,郑荣泰笑问道:“听说你去鄂州当了县令,几时回京的?”
“昨天才回来!小胖,你呢,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延庆随口一声‘小胖’,叫得郑荣泰倍感亲切,他眯着绿豆小眼睛说:“我今年没出海,哎!又胖了不少,要是去年你见我,才是另一副样子,又高又壮,不过我现在听你的话,每天在水里游一个时辰,又开始瘦下去了。”
这时,李延庆感到身后一阵凉风吹来,顿时神清气爽,他一回头,原来是个十来岁的小丫鬟在给他打扇子。
孙大牙笑道:“大堂里反而雅室更凉快,雅室里有点气闷。”
郑荣泰眼睛很毒,一眼看见了李延庆手的玉锦楼宝盒,他惊讶道:“你怎么拿着玉锦楼的宝盒?”
“我昨天才回来,听父亲说又多了玉锦楼和玉颜堂两家竞争对手,所以买一只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我娘根本瞧不,她说这是市井女人用的低档货,她只认宝妍斋。”
孙大牙也笑道:“玉锦楼和玉颜堂确实很失策,居然想用低价来挤垮宝妍斋,却给自己落下一个低档货的名声,真正的大户人家,达官贵人,谁会在意那点钱,所以你看隔壁的玉锦堂,造得金碧辉煌,结果里面全是市井女人。”
李延庆微微一笑,“走平民路线也不错,薄利多销嘛!”
他打开宝盒,取出里面的香脂抹了一下,虽然也很光滑,但还是缺乏一种温润细腻的手感,把宝妍斋的工艺偷走了,却没有学到精髓,宝妍斋的香脂是用牛脂为原料,所以成本很高,而这个应该是用猪油脂,和李记胭脂一样的原料。
李延庆又取出一瓶香水,光瓷瓶档次低了,宝妍斋可是用琉璃瓶,而且这香水的味道异常浓郁,香药下得太足,只能说眼光有问题,这种浓郁的香味市井女人确实喜欢,可达官贵妇更喜欢淡淡的幽香,这正是缺乏底蕴的表现,王家虽然舍得投钱扩大规模,却并没有在品质下功夫,更没有仔细研究顾客心理。
这样的胭脂铺还想挤垮宝妍斋,简直白日做梦,等宝妍斋把张古老牌子买过来,开始做廉价胭脂,看最后谁能挤垮谁。
李延庆顿时没有兴趣了,随手把宝盒递给身后打扇子的小娘,“这个送给你!”
小娘吓得手足无措,半晌才怯生生接过宝盒,一溜烟跑掉了,很快又满脸通红地跑回来,更加卖力地给李延庆打扇子。
李延庆喝了口茶,笑着问郑荣泰,“现在在做什么营生?”
郑荣泰叹息一声,“我还能做什么,继承祖业,经营房宅呗!”
“这个需要很大的本钱啊!”
“不光要本钱,还要眼光,说实话,我最佩服你爹爹,居然在杭州买了那么多土地宅子,有魄力,大牙也劝我去苏杭一带买宅。”
李延庆略有点惊讶,笑问道:“孙兄怎么看?”
孙大牙缓缓道:“延庆一直在南方,可能对北方时局不太了解,现在朝野有一种说法,宋军二十五万大军北伐却被辽国四万弱旅大败,把自己薄弱的底子暴露给了金国,而且强悍的金国一旦灭了辽国,很可能会趁势席卷南下,河北是平原,根本无险可守,如果是冬天,黄河结冰,虎狼金兵更是会一鼓作气杀到京城,大家都很担心,所以现在京城的房价开始跌了,你去各牙行看看知道了,挂牌卖宅的很多,郑兄想趁机吃进,我劝他好好了解一下房价跌的原因,最好去苏杭一带买宅买地。”
李延庆暗暗点头,这个孙大牙不愧是消息灵通人士,很有眼光,居然已经看出了苗头。
李延庆也笑道:“确实去苏杭买房买宅是明智之举,尤其西湖边,将来的房价会翻一倍不止。”
郑荣泰欣然道:“既然延庆也这样说,那我明天去苏杭看看。”
这时,孙大牙又对李延庆笑道:“我有一个消息,说不定延庆会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