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又吩咐了几句,便离开北山酒楼,当他回到军衙,正好遇到了杨再兴,杨再兴对他道:“刚才我去了大槐树巷那边,刘宅内已空无一人,我们的人还没有来得及监视,我只好问了周围的邻居,有一人说天不亮几辆牛车停在大门口,里面的人应该是撤离了。”
李延庆对大槐树巷那边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毕竟那是高俅的人,没有确凿证据的话,还真不能抓人,否则最后会惹来一堆麻烦。
“走走了吧!别去管他们了,大帅呢?”
“大帅今晚要连夜进京!”
“什么!”
李延庆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异常惊讶,“为什么?”
“大帅不肯说,我估计是要进京请罪吧!”
李延庆着实被这个消息惊住了,他们抓捕杨槐、赵源,不是为了避免高俅利用这件事来弹劾种师道,可到最后,种师道却要自己回京请罪,这不正高俅的下怀吗?
杨再兴叹了口气,“大帅为人耿直,他从来不会推卸自己的责任,发生了赵源之事,他觉得自己有用人失察之责,所以他要回京向天子请罪。”
李延庆无语了,虽然他敬重种师道的人品,可是种师道这样的性格很难在斗争残酷的朝堂内活下去,李延庆也只能安慰自己,‘或许大帅只是想在高俅弹劾他之前先把这件事说清楚吧!’
这时,掌书记曹庆走了出来,迎面看见李延庆,“李参军,正好遇到你,大帅请你进去。”
“大帅有说什么事吗?”
“你去知道了。”
停一下曹庆又道:“给你一个忠告,大帅一旦做了决定,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有些事情你保持沉默吧!”
李延庆默默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走进内堂,种师道立刻笑问道:“如何?收获很大吧!”
“收获出乎意料地大,我们在北山酒楼查获了至少两千兵器,盔甲、兵器、弓弩、火油,什么都有,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种师道也愣住了,两千件兵器,这是想做什么?
“酒楼伙计交代,西夏是想趁宋夏战争爆发之时,在阳曲县制造暴乱,在后方扰乱我们军心。”
种师道愣了片刻,不由轻轻叹道:“真的很毒辣的计策啊!”
阳曲大乱前线军队未必会知道,但一定会动摇朝廷攻打西夏的决心。
“确实很狠毒,虽然我们这次查获了大量兵器,但难保西夏人不再次卷土重来,卑职建议从今天开始,严格盘查每一个进城的人,严禁携带任何兵器入城,防止聚沙成塔。”
种师道点点头,“你的建议很好,我会立刻下令实施,另外,我决定正式任命你兼任录事参军,我这段时间不在军营,你多担待一点。”
李延庆躬身道:“卑职不会让大帅失望!”
.......
李延庆回到自己在军衙的官房,他不得不担心种师道的命运,种师道的命运直接关系到自己的命运,他刚刚才步入正轨,一旦种师道被换帅,恐怕他下面所有的重要属官都要换,自己真要回保静军节度府当支使了。
虽然李延庆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但无论如何,他也尽力拉种师道一把。
李延庆随即在桌前给梁师成写了一封短信,装入信封里封好,又写了一张纸条,和信一起放入另一只大信封内,仔细地封好了,又在大信封写下‘父亲李大器亲启’。
李延庆沉思片刻,便找一名他较信得过的士兵,士兵名叫杨亮,和李延庆同乡,相州汤阴人,今年只有十八岁,他一直负责替李延庆在军营和军衙之间来回奔跑送信,十分机灵。
李延庆摸出二十两银子和信一起递给他,“二十两银子是给你的盘缠,你去一趟汴京,在内城御街找到宝妍斋胭脂铺,把这封信交给里面的孙掌柜,是一个女掌柜,请她这封信转交给我父亲,记住了,你告诉她,这封信必须由我父亲亲自拆开。”
李延庆又重复了一遍,杨亮抱拳道:“请参军放心,卑职一定会把信送到!”
李延庆给杨亮安排了公务通行牌和一匹马,杨亮这才翻身马,紧随种师道一行连夜向汴京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