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庆明白,谢谢世伯提醒。”
李夔快走回楼去了,李延庆再看刚才梁晴倒地之处,人已经不见了,他这才转身向楼走去。
.........
时间已经快到黄昏时分,大部分宾客都已抵达矾楼,矾楼热闹异常,一千多名客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而在夏楼的一处空旷地,百余名年轻男女则聚在一起玩耍,李延庆不由快步走了去。
原来是在玩射,只见靠墙边摆放着三只标准的箭壶,旁边各站着一名管事,身后桌摆满了各种奖品。
射是传统的娱乐项目,至宫廷大宴,下至普通人家聚会,都会举行射娱乐,请客人家会摆出一些彩头助兴。
今天是郑家请客,摆出的彩头当然十分名贵,主要以金银为主,最差也是银果子,也是一小锭银子,外型象一颗琵琶果,重一两,最昂贵的却是一对纯金打造的大马士革金壶,每只至少重五十两,从这里也可以看出郑家较俗气,都用金银来做彩头。
不过第二昂贵之物却是一把剑,叫做相州剑,是大梁十三剑之一,虽然这柄剑至少价值千金,但郑家只花了五百两银子从安阳一家质库购得,所以在彩头只能排第二。
参加射的人分成了两拨,一拨主要以年轻士和少女为主,他们人数最多,都是官宦子弟,主要是图一个娱乐,水平也较差,大多投一丈线,偶然投一支便大呼小叫。
而另一拨约有二十余人,基本都是男子,大多身材高大,有年轻人,也有老者,他们一个个神情严肃,基本都站在两丈线外投射,无论出手还是准确性,看得出都很专业。
从他们走路姿势和站立笔直来看,李延庆立刻判断出,这是一群武将,今天赴宴人会武者颇多,他们主要分为三类人,一类是权贵官宦子弟,他们大多在宫出任侍卫,等待着出仕机会,这类年轻子弟更愿意和掌握实权的官往来。
另一类人是世代袭爵,他们往往冠以大将军、将军、都督、节度使等头衔,官居高品,但他们有名无实,被朝廷用厚禄供养,这类人虽然出任武职,但他们从来都把自己视为官,不屑于与武将为伍。
再一类人是职业武将了,他们官职不高,却掌握军权,又分禁军系和边军系两种,直觉告诉李延庆,这一群人是职业武将了,郑胖子也对他说过,这次请的武将并不多,只有二三十人。
李延庆快步走前,这才发现原来是两人在试射,一个年约三十余岁,手臂很长,步履矫健,看起来极为精明能干,但他额头已见汗,显然落以下风,。
李延庆目光又转向另一名试者望去,另一人年纪也差不多,衣着华丽,但李延庆忽然发现这人竟是秃头,眉眼间也不像汉人,李延庆不由愣了一下。
在这时,有人重重拍了一下李延庆的肩膀,李延庆回头,竟然是曹晟,自从打猎以后,李延庆便再也没有见到他。
“曹大哥,好久不见了。”李延庆连忙行礼。
曹晟笑了笑道:“我这两天正要找你,有件事很抱歉。”
“什么事?”
“是关于弓马大赛报名,今年报名和次不一样了,必须在原籍报名,你的原籍在相州,只能回相州去,或者直接在太学报名,我帮不了你。”
“那算了,我去太学试试看,多谢曹大哥。”
这时,旁边有人轻轻嘘了一声,两人便不再说话。
身材瘦高的男子将最后一箭投出,只见铜箭在铜壶边缘弹了一下,滚进铜壶内,旁边人都同时出了口气,所有人的目光又投向秃顶男子。
曹晟压低声音道:“此人叫撒金,是西夏名将撒辰之子,是西夏御围内六班直的头号箭手,弓马十分了得。”
“那瘦高个呢?”李延庆的声音也十分细微。
“他叫王英杰,是种将军手下大将,也是以弓马出名,前面那个最年长的,是老种经略。”
李延庆顺着曹晟的目光望去,只见旁边站着一名老将,年约六十岁,皮肤呈古铜色,浓眉宽脸,一双目光极为锐利,只是他的目光充满了恼火和无奈。
这名老将便是陕西经略使种师道,他被臣冷落,便带着几名手下来玩射壶解闷,不料西夏使者焦彦坚前与他打赌试,种师道便欣然答应了,只是焦彦坚带来了西夏国手撒金,先击败了大将韩应,紧接着又压制住了大将军王英杰。
撒金已经八投八,王英杰却是九投七,下面是撒金的第九投,如果撒金第九投再,那稳操胜券了。
撒金象玩飞刀一样,将铜箭在手打个转,铜箭便脱手而出。
‘当!’一声脆响,铜箭稳稳地射进了铜壶。
周围响起一片遗憾的唏嘘声,算王英杰后两箭均投也是输了,王英杰满脸羞愧,躬身道:“卑职无能!
焦彦坚呵呵一笑,“如果种经略此认输,那这柄剑我拿走了。”
焦彦坚指的剑是彩头排名第二的相州剑,撒金看了这柄剑。
种师道冷冷道:“约好五战三胜,现在才两胜,国使以为自己获胜了吗?”
“我不急,如果种经略还有能人,我们愿意奉陪到底!”
种师道抖去外袍,“我来亲自会你!”
种师道手下两个擅长弓箭的大将都败了,除了自己之外,他还真找不到人了。
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声音笑道:“杀鸡焉用宰牛刀,学生愿替种经略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