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挠挠头,“不是我相不相信的问题,县学里都在说这件事,恐怕过不了多久,整个汤阴县都要传开了,如果不是真的,应该避谣才对!”
“避谣没用的!”
李延庆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大家都当笑话谈,宁可相信它是真的,你越是避谣它传得越凶,只有等时间久了,它自己慢慢平息了。”
话虽这样说,但谣言确实给李延庆带来很大的烦恼,天下人都知道童贯是宦官,做了宦官的义子,将来是要净身入宫的,把他李延庆也编进宦官义子行列,显然是心存恶意,坏他的名声。
所以一提到这件事,李延庆心总有一种无名烈火烧起来。
王贵吞吞吐吐道:“这个谣言我知道是黄安他们编造出来的,那天他们没有机会场,你却大放异彩,他们心怀嫉妒,不过我们都亲眼看见你答应了什么,问你又不肯说,那么多年的兄弟你还信不过吗?”
说到这,王贵看了李延庆一眼,目光有一点埋怨,李延庆苦笑一声,“我不是不相信你们,这件事恐怕只是权贵的一句戏言,在没有成为现实之前,我觉得还是沉默较好。”
“不会是真的想收你当义子吧!”王贵睁大了眼睛。
“当然不是,你实在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绝不能给我传出去,师傅也不能说,老汤老岳也不能说,给我闷在心里。”
“我保证不出去乱说!”王贵拍拍胸脯道。
李延庆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他太了解这个家伙了,越是信誓旦旦越靠不住。
王贵脸一红,连忙道:“我虽然是嘴巴较快,但如果你叮嘱过我,我不会乱说,我好歹知道轻重。”
“好吧!我告诉你,不是什么收为义子,而是童太尉打算推荐我太学舍,算是他的门生了。”
“啊!”王贵惊呼一声,眼睛里充满了羡慕之色。
太学舍虽然很难进,但也并不是高不可攀,相州有三个太学舍生,关键是童太尉推荐,将来算不参加省试,从太学出来授官,也会得到十分优厚的官职。
现在大宋还是太平盛世,离灭国还是十年,几乎所有的人都没有危机意识,六贼还不存在,童贯在西夏打了几场胜仗,又击败吐蕃,在民间威望很高。
甚至连相国蔡京虽然在朝廷操纵权术,任人唯亲,被朝官所憎恨,但他却极力推广社会救济制度,规模空前,使民众老有所养,少有所依,又大力兴办州学、太学,给士子一条出路,使蔡京在民间和士子也拥有很高的声望。
一直到宣和四年后,辽国灭亡,金兵开始南侵,宋军屡战屡败,朝廷不思抵抗,反而割土求和,丧权辱国,令天下人沸腾,举国下开始追究声讨。
宋徽宗为推卸责任,不得不用丢车保帅之策,宋钦宗为了打击权贵利益集团,也利用了民意,父子二人心照不宣,将蔡京、童贯、梁师成等六人定为国贼,直到那时,蔡京、童贯等人才声名狼藉,天下人人喊打。
但至少在这个时候,童贯还是高高在,不是一般民众能望其背颈,对于王贵这种乡下少年,当他听说童太尉居然推荐李延庆去读舍,他当然感到震惊与羡慕。
不知不觉,李延庆在王贵心的形象也变得更加高大了。
两人走了一圈回来,李延庆内心的烦躁也渐渐平静,凡事都有两面性,军营射箭虽然给他带来机遇,但也给他带来了嫉妒和伤,这种负面影响不是一天两天能消除,只能靠时间来慢慢褪去。
李延庆刚走到大门前,只见喜鹊跑了出来,有点紧张道:“李真大叔来了,说有很要紧事情和你谈!”
李真便是李二、李三的父亲,曾是李村的保正,也当过几年孝和乡的都保正,去年已经辞职不做了。
现在距离新年还有不到十天了,李真这个时候来找自己,一定和李村的族祭有关。
李延庆有段时间对李真较反感,原因是李贵当族长时得到了李真的全力支持,不过他听说父亲说,两个月前两人因李贵私卖族粮一事而反目为仇。
因为李真极力号召族人抵制李贵,导致他小儿子李三在放学回家路被人打成重伤,李真更是极为敌视李贵。
不管两人反目是出于什么原因,但只要和李贵敌对,那和他李延庆站到了一边。
李延庆快步走进自己的院子,只见李真坐在书房里喝茶,显得非常焦虑不安,似乎出了什么事情?
“三叔,出了什么事?”李延庆走到门口问道。
李真立刻站起身,前拉住李延庆心急如焚道:“延庆,你总算回来了,李村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