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答应的话,你就出运啦。」煠武师拍拍他肩膀,站起身来,道:「守卫说你都没有意思要找人来,是在客气什幺?要不要我叫个武生来陪你说说话?」
「下下棋、话古今?行了,我不是老头子,还要儿孙来陪我。」
他们两个又是哈哈大笑,萧羽摆了个送客手势,也没打算起身。
只是煠武师在他房里四处走动了一下才离开,他想可能是煠武师担心他在这里过得好不好吧,也没有放在心上。走之前煠武师道:「我发现你这儿没有酒。」
「我只有开心的时候才喝酒。」
「但你说你很快乐。」
萧羽一愣,随即点头:「对,那请你出去顺便帮我差个人带酒来。」
后来过了好几天,都没有人送酒来,其实萧羽也只是随口说说,没有真放在心上。煠武师没有帮他送酒,是因为他了解萧羽只有开心时才喝酒。因为酒会放大情绪,而煠武师认为现在的他不适合放大他的「快乐」。
那名曰痛苦的快乐。
当天夜里,萧羽还是坐在床下,除非真的累到一阖眼就能睡着,否则他不会爬上床。因为他每天都这幺躺着毫无睡意,明明白天的太阳照得他如此疲倦,夜晚降临他的精神都回来了,充沛的折腾他的脑子。
他以前从来没有失眠过,最自豪的就是无论到哪里都睡得很好,可是现在他竟然在「家里」失眠了。
就算他终于有点睏钝而躺上了床,但夜里的每一个声音都被放大,都惊心动魄,警觉心会阻止他入睡。今晚房里的确有怪声,他还在告诉自己放轻鬆,但他已经感觉到有人钻入了床帘,来不及做出反应又极度疲倦的他,此时此刻不在乎白白养了这幺多年血蝶,自己这样就死了是不是不划算。他觉得就这幺结束让他永远沉眠也是鬆了口气,但闯入者摀住了他的嘴,在他耳边低声:「是我。」
在那句话出声前的轻轻吸了一口气的声音,他就已经知道是广采南。为什幺?可能只是因为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什幺声音都像她;也许是他在心里其实偷偷期待是她。
或者就真的是因为,他认得出她,不管何时何处何地,他都会认得出他的至爱。不是因为他认得,而是因为爱的缘故赐他这种本能。
他轻轻坐起身来,他习惯黑夜,也习惯她的样子,所以他很快就看清楚她就坐在他床边。萧羽想都不想,伸手就拥她入怀,他抱得很紧,但也是在她只要用力一推就可以挣脱的力道。
广采南没有推开他,她只是也抱住了他,给了他一个有力道的拥抱,诚意十足,绝非敷衍。
萧羽只觉得此刻他脑子怎幺样都清醒不了,他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只是向天询问可不可以就是此刻?就是现在?就这幺让他结束在这一刻罢。
他鬆开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妳还好吗?」
她知道他是问她的伤,只是反问:「你现在痛吗?」如果还有血,萧羽不痛死才怪。夜里她模糊不清的面容俏皮一笑,也是让他觉得这黑夜都明亮了起来。
「妳怎幺进来的?」
「煠武师知道这房间的暗道,他带我来的,说早上会来接我。」
萧羽以为是煠武师知道他想见她,所以煠武师才带她来的。孰不知,是广采南问金日星,她能不能见他?金日星上次进宫来看萧羽时,后来就去找了煠武师,她知道全平武宫只有煠武师会愿意帮萧羽。
其实那次金日星找煠武师并不顺利,很显然的煠武师提防她,煠武师总觉得「朋友妻,不可近」,从金日星一找到他,他就不準她再靠近了。两人讲话的距离就隔了十肘。
而且一想到萧羽是喜欢南小姐的,就觉得感情问题很麻烦,正宫找上门来怎幺想怎幺头痛!
『我想请您帮个忙,是关于阿羽的事。』
这种开头光听就想拒绝啊!煠武师想金日星八成是要他劝阿羽离南小姐有多远是多远,未料金日星请他帮忙让南小姐可以见到萧羽一面。
『我考虑看看,妳回去吧。』煠武师当时的回应是这样,而他看金日星失望离开的样子,发现这是真心诚意的请求时,更是伤透脑筋都想不明白:怎幺会有正宫帮小三求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