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打算过这样的日子多久?」
萧羽耸肩:「无所谓,我可以跟平常做一样的事,更何况这里比七弦林好多了,不用我清扫煮饭,无聊就可以叫人来陪我聊聊,多好?」
两人沉默了会,金日星开口道:「阿羽,你有想过如果血蝶可以移转,你……。」
「当然不要啊。」萧羽毫不考虑:「血蝶是我应该付的代价,我现在每天都可以昂首看蓝天无愧于心,就是因为我知道我在为我所犯的错负责。所以我想都不会想。」
金日星苦笑了一下,摇摇头:「不愧是阿羽啊……没有什幺能让你改变心意吗?」
「没有。」萧羽摀住耳朵:「你也不要打什幺一堆有的没的比方来搔扰我。」
金日星笑了出来。
萧羽问道:「血蝶有移转的方法?」
「没有。」
「那你……本来是打算寻我开心?」
乍黯隧里,广采南倒是意外金日星回来了,她本来要他赶快去多陪陪萧羽看他的状况,金日星说萧羽状况好的不得了,还有力气把金日星赶回乍黯隧。
「那他有什幺说什幺吗?」
「没有。」金日星停了一会儿,取出一个盒子:「他写了信给妳。」
广采南接过,静静的找了个位子坐下来,打开那盒子竟是厚厚一叠。金日星看着她读信的样子,表情煞是奇怪,随即快速了翻了几页后,道:「他写了个故事给我?」
「故事?」金日星大大方方的凑到广采南的身边去看,也愣了。
〝如果还有机会,在爱里,你会选择解脱还是无法解脱?
再漆黑的夜色,他也能在这片悽凉中看见她的脸庞:再纤细的风啸,他也能在这块寒意中想起她的回音:彷彿再探手,这许风就成了她的髮丝流过指间,风意就是她的温度。
「予愁,使你感到寒意的,是夜不是风啊。」
夜不答语,无边的寂静,是故友留下的足迹……。〞
「啊,他一直很喜欢的,关于况予愁的传说故事。」金日星道:「也许他本来打算一路上说给妳听的。」
广采南静静的看着这字迹,想着落笔的那个人,什幺都没有对她说。
只告诉她,他最喜欢的那个故事。
金日星对于这故事倒是很熟悉,萧羽眉飞色舞不知跟他讲了几回了,他记得故事中两个好友,爱上同一个女人……,故事里,两人互相推让。
但是阿羽,现实的我们呢?我们都不是那种会推让的人,所以我们的友情会如何呢?
『你很喜欢她吗?』
金日星坐在床上,萧羽坐在床下,这幺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他看到萧羽的肩僵硬了,如果这时他否认,他会从后面给他一记。
『你以前问我喜不喜欢玉立?我说没有,因为我喜欢的是逗她笑时,可以那幺风趣的自己,只是一种自满。你问我喜不喜欢茵茵?我说没有,我喜欢的是和她聊诗书时可以讨论喜欢的桥段,让自己的想法不孤单的感觉。你觉得我对小雪儿极好,那是因为我在想如果我有个妹妹,在她心中我会是什幺样的哥哥?』羽公子对女孩子本来就亲和开朗,要不是有金日星佔着情人的位置,女孩们才不至于把羽公子生吞活剥。
『现在你问我的话,我会告诉你:我的确……爱上南小姐了。我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契机,甚至想不起来我从哪一刻开始动心了。你以前都说我喜欢谁,我都不承认,现在我才知道,真正爱上是无法否认的,你身上每一寸都清清楚楚,完全骗不了人,遮也遮不住。』
坦承的令人意外,萧羽声音一乾:『血蝶差点迸出那刻,真的很痛,那种心痛完全不可言喻,直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我猜,是身体的记忆,它还没有忘记那份惊心动魄。可是一想到那痛的原因,我竟然感到莫名的幸福,那幺痛苦、却那幺快乐。』
金日星还没开口,萧羽就道:『这些话你一个字都不许转给南小姐知道。不要让一个将死之人、一个再也不能相见的人,成为她的困扰。你是个很体贴的人,知道那有多恼人吧?』
金日星看着广采南细细读着故事,那是萧羽从前写的手稿,萧羽请他转交这个盒子,只交代是给她的信。
『你没有要给她的话吗?』离开前他问。
萧羽摇摇头:『如果她问你的话,你就帮我讲个笑话给她听。』
所以他忍不住踹了萧羽一脚。
他看着广采南嘴里喃喃但没有吐出的话,好像可以猜到她读到的桥段。
〝……抽离后不是只剩下原本的空,还有磨损后的伤痕。
爱就是那幺一回事。〞--《寒风向着西北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