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此时消失了,我多次呼唤它,却不得回应。于是我更怀疑这的确是我杜撰出来的「念头」,当出现我也无法理解的情节,它也无法回应了。
但过了好一阵子,「念头」又出现了,告诉我它刚不小心饿醒了,但似乎不是吃饭时间,它开开关关了三四次红色盖子才吃到东西。
于是它问我关于我见到其他人的事,我们也讨论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以及我们能沟通的原因。「念头」是个西方人,但修练气功,于是很早就进入此道,它认为我们现在的状况就是一种修道的过程,它反而感激故意使我们逼入精神绝境的那未知的角色。
这时候第二个「念头」出现了,参与了我们的交流,第二个念头很高兴我们对它们对我们所做的一切没有抱持敌意,老实说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没有办法攻击、也不会受伤,更无所谓好坏了,何来敌意?
第二个「念头」看来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了,它当然感受到我们强烈的疑问,它告诉我们,它不是属于地球。俗称「外星人」,但可惜它们无形无体,也没有固定居住的星球,交流的方式就是运作波长,并不符合「外星人」这名词。它们仅是思想体,来到地球很久了,却不能和地球人做进一步的沟通,它们觉得很遗憾,它们有很重要的太阳系的消息要告诉我们,全太阳系都知道了,就我们地球人不知道。
它告诉我们不少朋友要告诉我们,但屡屡失败,有的还被攻击。这样说起来,外星人还满热心的嘛。它们认为地球人也有不少波长强烈的,但它们用影响的方式告诉了不少地球人,但因为不能直接沟通,所以再被翻译出来的有限。而且接收到的人根本不知道是外星人传达的消息,到最后成了以讹传讹。它们急坏了,最后觉得从地球各地选几种某个领域波长特别强烈的人,用不同的方式激发我们。
而它告诉我们现在我们其实还没有发挥到极限,因为我们还绑着肉体,它一直不了解为什幺我们的精神总是要受到血肉控制,但它们相信总是造物者恩典。我和「念头」对于外星人有信仰这点倒是吃惊。但也许信仰对我们来说叫做宗教,须要特有行为,但对于外星人来说,遵循它们原有的生命方式,就已经达到了信仰。
它说如果我们愿意,等对地球人传达完这个「公告」,它可以帮助我们和肉体进行分离,也就是说,我们会真正的「神游」。我和「念头」的想法是一样的:这种消息从我们口中说出去是没有帮助的,如果要让世人相信,我们可能需要特别一点的身份,或是营造出一个宗教信仰来。但是我们没有办法做到,而且我们告诉它,地球人其实明白这个讯息,感谢它们转达的好意。
它说只要能确定我们的意思,就不需要再派其他人来地球传达讯息了。因为它们之前无法得到地球人确切的回覆,只好三番两次的前来,用不同的方式留下讯息。既然公事解决完了,那幺私事呢?
「念头」毫不考虑就决定要切离身体,我虽然知道机会难得,可是我还有家人、朋友,我知道「得道」难得,可是陪伴家人的感情,对我来说是更重要的。也许我不懂对家人表示爱与关心,但我想,回去才是我不会后悔的决定。
当我这幺想完,我突然觉得眼睛上有刺亮的感觉,我睁开眼睛,发现我趴在办公室里,中午休息熄灯的时间过了,女同事的高根鞋声和嘻笑接近办公室,四周电话声零零落落响起。我看向左手前的纸条,我习惯把未完成的事记录下来,读过之后,我还有印象我该怎幺接着做。
这时候小主管拍了我的肩,在我桌上放了一本卷夹,告诉我这份资料有部分合作单位回覆的不完整,但明明就是可有可无的资讯,而且为什幺不在一开始叫我彙总时就告诉我这一部分是不能忽略的?小主管叫我今天通知各承办人去连络单位,最好今天要完成,明天要送签,这週末就要举行会议了。
然后我又接到女朋友的电话,她问我明天要考的证照她要不要去参加考试?因为朋友觉得她準备的不够,去也不会考上,而且还要特别花三个小时抵达考场。我跟她说她应该要自己衡量自己的状况,而不是听别人衡量。她说她觉得如果可以考到是碰上运气给她猜到,要不要去试看看?我说既然有机会就去试,当考经验的,不要浪费报名费。她又说其实天气很冷她不想出远门。
我突然有点后悔为什幺不切割我的身躯。
后来我试了几次,不吃不喝、缓慢呼吸,但我再也接触不到任何「念头」,也无法再有神游的感觉了。不知道是它们都离开地球了,还是我真的再也无法回到那时候的状态,我的思维被现实的一切拉扯,天气的或冷或热都可以动摇我。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选择切割吗?
不会。
我还是会选择忍受着这些小小不愉快,也不愿错过与人相处中的点点滴滴,我还是喜欢能帮助他人时的满足,以及被人所助温暖。我还是愿意拥有喜怒哀乐,愿意去经过离合悲欢,我愿意历经挫折艰难,那些病痛的加诸,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我是个人。
在世外天外,偌大的空间中,我愿意谦卑的,作为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