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字先生叹了一口气,言道:“老朽诌言公子大贵,公子却不信。眉骨风韵,皆蓄大贵意,其字如人,其人……当朝天子……”
老先生话还没说完,我便急了,听了“天子”二字,愈觉不自在,便悄悄扯了扯彻儿衣袖:“咱们回罢,别听老头儿这里胡诌。”
彻儿笑道:“朝天子,那也是举孝廉之后的事了。即便察举了孝廉,小官小吏的,也未必能朝觐天子,你这话……当算胡话了。”
“是与不是,公子想来清楚,您……”他凑近了彻儿:“您想必真见过天子吧?”
彻儿哈哈大笑,却意外地应了“是”,我更急:“说混话呢你……”彻儿把我推了跟前,笑对那算命先生道:“傻丫头,他知道我们见过天子,又算不得甚么本事!长安天子贵地,皇亲贵戚满手抓,咱们衣着不朴,这上元灯节,漏了几个侯府的纨绔,满大街乱逛,亦不算稀奇!也是承府上贵光,我们才算是见过了天子……”
彻儿讲的亦是有理,长安街头,满地的皇亲贵戚,天子地头上的百姓,亦算是见过了大世面的,哪个不七拐八绕地攀与王府侯府些关系呢?
我因向彻儿道:“那你才是纨绔,我可不是!”
彻儿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一段真的很让人难过哇……他们当初是怎样的,现在又是怎样的……
唉…
不过阿娇真的是无人可取代了,即便汉武帝日后有那么多的美人,他都是高高在上甚至老态龙钟的皇帝,美人是臣。而阿娇,少年夫妻,只这么一个了
第50章 陈阿娇(8)
长安街景,最美的灯色皆与穹天浩幕融成一体,似点点的星光,在攒动的人流中,愈晃愈远。
昊天盈月一枚,繁星数点。百姓庐下,晕暖的灯色亮透了一隅长安。
皇帝的眼睛愈浓愈迷离。
“咱们走罢,彻儿?”我怕他们追上来。逮着了皇帝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跟前他再没皮没脸,他……明儿还得上早朝呢!
彻儿紧了紧握我的手:“再顽会儿,此时回去,家里长辈一派数落下来,有你我好受。再晚些,他们急了,找着人时必是心肝儿肉似的不叫咱们受委屈。”
彻儿果然好生圆滑!
他好似看出了我的心思,微微低了低身,抵我耳边轻声:“你又在想,朕转坏心思,朕这人……怎样个烦人,歪歪肠子叫人难招惹,是不是?”我嘟嘴摇头,他倒好,愈发得寸进尺:“那又怎样?朕的歪歪肠子,又不对付你!傻丫头!”
彻儿将扇撂了测字摊上,笑道:“这样吧,你方才算了个半歪子,尽拣好话讲,我不恼,你把我家丫头命里路数也讲来一套,说好了,我才算信你。”彻儿将我往前推了推:“喏,这丫头。”
我还没说话,那测字先生细打量我,摸了小撮胡子,说:“说不好……”彻儿笑了:“我说你本事不够,你还不服……”他把我揽过去:“娇娇,回吧,不好顽了。”
测字先生咳了一声:“小公子大贵,带来的女伴偏也要强人所难让我胡诌她命里路数也主大贵,这样地,我怎么能说好?”
彻儿停了脚步,眉色略一皱:“你这话甚么意思?”
他倒也不卖关子:“我便是说,这姑娘面骨虽显大贵相,但……只怕长不久来!”那撮小胡似要被他摸了个精光滑,他眯着细长的眼,好生的不食人间烟火:“姑娘眼尾余光略浅,是富贵命,却主不长。”
“呵,这位先生只怕嚼说错了,要她富贵,我一人便可!我要她这一生荣华富贵,我敢保她,何人能挡?”
彻儿有些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