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绝没瞧错,陈阿娇脸上真是羞羞怯怯的赧然!她是外向的性子,鲜少内怯的,从前与他一处打闹,亦同男儿一般。
他当真爱她的性子!
娇娇虽骄纵,却并无娇气,皇亲贵戚中,鲜少能养出这样的“大家闺秀”,这样豁达的爽性子,却因“刘荣”的几句话,露出少女似的羞怯。
刘彻血脉贲张,喉头拥堵着什么似的,只觉满身的戾气都要喷涌而出,他手下攥着拳,忍的极难过——因说:“娇娇,你跟他说了些什么话?难得使他这样高兴,朕想知道。”
朕想知道——
语气自然是“温和”的,若不然,也套不出陈阿娇的话。
她当真昏醉了,原以为做了天下最美的梦,却不想,是老成的皇帝设下的圈。
“也没甚么——”她的声音极轻,带着一丝淡淡的欢欣,那点儿欢快,全都掩进了逐渐垂下的声调里。
皇帝却捕捉的半丝不差。
刘彻缓缓转身近了前,一点一点靠近她。
她不傻,那股子戾气一逼近,便能感受的分分明明!
再一抬头,皇帝受伤的眼神掠过她——刘彻的声音中虽含笑意,但那股子悲伤到顶的凄冷亦是清清楚楚:“娇娇,你对刘荣说的话——都是真的?你不许骗朕。”
她一震!半晌没回过神来!
都是聪明人,事已至此,话言过半,说不说完整,都已无意义了。
她没说话。但此刻早已被皇帝冰冷的气场震醒,额头仍滚烫,整个身子都滚烫着……她直觉要死过去了,这回真要死过去了。
“那朕走了。”
云淡风轻。
她一撇头,眼泪流了下来。
皇帝没有等来她的答案。说不说已无所谓了,她亲口说出的答案,只会更伤人心。
他并不需要。亦不敢面对。
“陛下,往后……你再见不到我了。”她没有正对皇帝。测流的眼泪却已湿了枕头。
“朕知道。”
皇帝并不知道,他是以怎样的心情鬼使神差说出这三个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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