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克尔有些嫉妒的看了看坐在楚风旁的努尔嫚,心道也就是快将她送给皇帝,酋长才放纵她一下。
这可是大汉皇帝的禁脔!你非但摸不到她的衣角,就连你身边的三位美姬也要换个主人啦。
拜克尔不无恶意的冷笑着。
赌约开出了盘子,现在就等着对方是否接下,不过绝大多数人认为朱大档头不会拒绝这个赌约,很简单,三万第纳尔一名美姬,对于沙漠中的人来说,已是绝对不敢想象的天价,就算输掉两场,朱大档头也相当于用两名美姬换三万第纳尔,可算大大的赚了一笔。
楚风懒洋洋的坐着,眼皮子都不夹扎克里亚一下,瞅瞅雪瑶低声道:“那家伙的马,很不错,咱们乘热气球来,现在靠两条腿走路终是不便,倒是需要马匹,反正咱有必胜的把握……”
雪瑶编贝般的门牙轻轻咬着嘴唇,印出诱人的弧度,她委委屈屈的道:“夫君如此负心薄幸,可怜妾身既是相府歌伎,出身寒微,以蒲柳之姿而事君子……”
努尔嫚睁着双启明星一样明亮的眼睛,虽然她对两人的答对足有八成没听懂,但雪瑶那楚楚可怜的神情实在令人潸然泪下,便也猜到了缘由,同情心泛滥的小萝莉立刻把对楚风的观感下调了好几个层次。
陈淑桢忍不住一竖中指打断了雪瑶的表演:“太恶俗了,太牙酸了,切,你们别装了!楚兄虽然好色、无耻、耍滑头、浪荡无行,但他是那种以人易马的人吗?”
楚风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了起来,心头那个郁闷啊:“好色”、“无耻”、“耍滑头”、“浪荡无行”,啊呃~这算夸我呢,还是损我?
雪瑶没有立刻收起演技,她左手轻甩水袖,右手五指遮在眼前作抽泣状,食指中指之间却留了道缝儿,一双柔媚的桃花眼瞧着楚风,分明有浓浓的笑意。
“好了好了,开玩笑而已,好歹配合一下嘛,你们就不能双手抱拳顶着下巴作官人我怕怕的表情?”楚风意兴阑珊。
“哦,官人我怕怕。”三位美女立刻双手抱拳顶着下巴。
i服了you!
楚风半晌无语,抬起头没好气的对几丈外的扎克里亚说:
“对不起,虽然我有必胜的把握,绝不会将我的女人输给你,但我认为用女人作为赌注本身就是对她们的侮辱。
她们是我的女人,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姐妹,并不是花瓶、金银这样没有生命的物品,亦不是牛马骆驼一类的牲畜,而是活生生的人,她们会因欢乐而笑,因悲伤而哭,和我们每一个人没有任何区别,也不比任何人低贱,岂可与牛马相赌?所以,”
楚风斩钉截铁的说:“我不同意你的赌约!”
塞里木淖尔一脸幸福的将楚风的话翻作了阿拉伯语,说完这番话,她只觉得心脏砰砰的跳得慌,比当年指挥数十万教众与伊尔汗对敌,还要心慌慌,身子软软,如在云端。
举座哗然,所有的阿拉伯人都认为这简直就是白痴一样的言论,他们根本不能理解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文明,那里的女子可以独立经营生意,可以结成手帕社的妇女组织,可以做机户的雇佣纺织工,甚至举办公开的女子足球赛!(《宋会要》、《宣和遗事》、《梦粱录》等)
“汉人巧言令色罢了,他不过是害怕打赌三场全败,落得人财两空的结局。”拜克尔自作聪明的说着,很快得到不少人的共鸣,他们将头点得像小鸡啄米,自以为看破了楚风的用意。
他们永远不会想到,这个民族在危亡之际,有岳飞、李庭芝等忠臣义士挺身而出,亦有杨妙真、陈淑桢等女子毅然抛却红妆披上战甲,于大厦将倾之际力抗强敌
——是的,他们当然不明白,就在华夏儿女与蒙元顽敌血战四十年、常州等百余座城市相继遭遇屠杀,却不分男女老幼依然顽强抵抗的同时,偌大的阿拉伯帝国,仅在巴格达被屠城、哈里发被杀之后就吓破了胆,各城乖乖的开城投降,旭烈兀仅仅以一支偏师就征服了广阔的西亚。
他们怎么会明白,怎么可能明白?
陈淑桢三女却是笑颜如花,她们固然早就知道了结局,但楚风亲口说出却又不同,心里美滋滋的,比吃了蜜糖还甜得多。
萧平、杜鹃等男女侍卫,也高高的挺起胸脯,一幅与有荣焉的表情,沈炼更是脸上写满了骄傲:飞行员们都知道,陛下与他虽无师徒名分,却在技术上时常出言指点关窍,他实将陛下视为恩师。
“天呐,他这番话多么的离经叛道啊!”努尔嫚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小嘴,可又觉得那么新奇,那么暖人心。
在场的数千贝都因人,毫无疑问努尔嫚是安拉最虔诚的信徒之一,本不该赞同楚风的言论。
然而当其他人的心灵被俗世的浑浊所玷污,眼光被虚诈所蒙蔽的时候,惟有被父亲刻意保护于温室之中,半点儿也没有接触过人心的险诈,心灵比水晶还要纯洁、目光比坚贞之泉还要清澈的努尔嫚,仅凭人性的本能,就分辨出楚风这番话绝非虚妄。
真实,永远有最大的力量,努尔嫚忽然觉得被一道闪电劈中了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某些从来不敢质疑的东西,在那瞬间皲裂、破碎、坍塌……
再看塞里木姐姐容光焕发的样子,她突然有点儿酸酸的感觉,是羡慕,是嫉妒,努尔嫚自己也说不清楚。
扎克里亚愣了,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完全不能认同楚风的说词,他只能得出拜克尔等人相同的结论。
眯起了眼睛,鹞子眼射出慑人的寒光,他忽然纵声大笑:“原来东印度公司的大档头,竟然害怕示弱了?你们无非仰仗兵器犀利,真实本领可不及我们大漠黄沙锤炼出的战士,自然不敢出战。”
“谁说不和你赌?”楚风揶揄的笑笑,“你有九十匹宝马,我有九十支钢枪,要赌便用枪赌你的马吧!”
扎克里亚先是一怔,俄而大喜过望,对一位埃米尔来说,金钱美女还在其次,权力却是得到金钱美女的基础,而在阿拉伯沙漠,什么是权力的基础呢?毫无疑问答案只有一个:武力。
此前他何尝没有觊觎楚风一行人携带的精良武器?只不过东印度公司盔甲、战刀、战马什么都敢卖,就是对火器严加控制绝不外流,所以出于理性考虑,他根本就没向楚风提出用枪械打赌的要求,此时楚风竟然自己提出来,他简直乐得快要晕了。
哈辛则像看一个白痴那样看着楚风,任谁都知道他们这百十人的小队伍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那些钢枪发挥了多大的作用,要是失去了精良武器,这些人岂不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纨绔,而且是纨绔之中的膏梁,膏梁之中的纨绔!”
哈辛自以为是的给楚风下了断语,但他更加坚定了和“朱大档头”合作,拉拢双方关系的决心。
很简单,这号自大、狂妄、愚蠢、年轻识浅的家伙,居然能坐上东印度公司大档头的位置,他父兄再怎么也得是大汉帝国有数的大人物吧!
楚风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哈辛给自己一个极低的评价,之后反而加强了合作的期望,这只老狐狸已下定决心,把部族今后发展壮大的希望,压在了这位“朱大档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