嘹亮的军号声中,第三军的部队以泰山压顶之势缓慢而坚定的压向阿拉伯圣战军,没有呐喊,没有呼号,只有不断鸣响的炮声和军靴践踏大地的声音,四万余人的军阵一片肃杀。
与之对阵的圣战者们,早就为海军的覆灭、特别是大汉舰队打破了海洋被陆地阻隔的“圣训”而气沮,有人举起新月弯刀色厉内荏的叫喊着,更多的人是张大了嘴巴发出无意义的哀号。
炮弹雨点般落下,快捷有效的收割着生命,随着汉军步兵前锋逼近,炒豆子般的枪声也响成了一片,圣战者们此时早已忘记了天堂里等着他们的七十二名处女,霎时变得张皇失措,阵型也逐次挫动,渐渐凌乱。
久经沙场的张世杰,当即下达了总攻命令,“嘀嘀哒~嘀嘀达~”,冲锋号吹响,步兵们从列阵前进改为便步冲锋,挺着明晃晃的刺刀冲了上去。
但他们并不是最先与敌人接触的,两翼的骑兵快马加鞭发动了冲刺,无数战刀空中虚劈,就像千万道闪电划过长空……
张世杰昏花的老眼中精光闪烁,钢浇铁铸的面颊带上了一抹潮红,刚才亲自持枪在阵前跑了一圈,这位古稀之年的老将已有些气喘。
端坐马背,将长枪杵在地上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他仰天大笑道:“穆斯塔法竟将此等兵与我汉军儿郎正面决战,阿拉伯人用兵如此愚钝,焉能不败!?”
所谓的圣战者只不过是游牧部族的沙漠骑兵,长处在于忍饥耐渴、在沙漠戈壁地区生存能力强、熟悉沙漠环境能避开沙尘暴和寻找绿洲水源等等方面,如果在茫茫无际的撒哈拉沙漠,依托游牧部族的支持和大汉玩游击战,那没有好几年的水磨工夫,肯定是难以剿平的。
偏生哈里发穆斯塔法头脑发热,把自己当做了阿拔斯重生、萨拉丁第二,竟敢凭大汉海军入不了地中海这一条,就水陆并进与汉军正面决战!
沙漠中所向无敌的游牧战士,与近代化火器部队的正面决战,除了做炮灰之外还能有别的命运吗?
见老丈人兴致很高,苏刘义担心之余也挤出笑容:“也怪不得穆斯塔法,他们那经文上说红海和波斯湾与地中海被陆地隔开,没有海路相联通的嘛,他是教主,自然毫不怀疑了。”
翁婿俩正对话间,却见前方冲刺的骑兵师一阵骚动,竟然有溃退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张世杰大吃一惊。
不仅翁婿俩吃惊,正兴高采烈的率领骑兵冲向敌阵的阿尔斯楞,也是郁闷到了极点:圣战者们虽然败退,还没有彻底崩溃,残存的信念鼓舞着他们坚持战斗,当发现汉军骑兵从两翼包抄过来,游牧战士们派出了战马的克星——骆驼骑兵。
看到阿拉伯人骑着怪模怪样的骆驼,摇摇摆摆的跑出来,速度既没有马快,动作也很滑稽的样子,骑兵师几乎从小就长在马背上的蒙古族士兵笑得差点儿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在哈密力、在草原边远地区,不乏乘骑骆驼的,但这种动物冲刺速度极慢,只能小步跑,体型虽然比马大爆发力却比马小,又不像马那样容易训练,所以从来都不是军队的坐骑。
无论阿尔斯楞还是普通士兵眼中,骑在骆驼上、跑起来像小脚老太婆的阿拉伯骆驼骑兵,都是群不折不扣的小丑。
随后令阿尔斯楞费解的事情就发生了,汉军骑兵胯下的战马突然变得焦躁不安,不停的打着响鼻、甩着蹄子,甚至乱蹦乱跳,若不是骑士马术高超,只怕要从马背上摔个嘴啃泥。
第三军骑兵师是大汉陆军唯一的师级骑兵部队,大部分战士来自于辽东各部,实是蒙古武士中的精锐:从三岁起就要骑儿马,七岁于马背上开软弓射猎狐兔,九岁能乘烈马驱驰百里,十三岁就能骑战马开强弓,可以说从小到大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天地间再没有比他们骑术更为精绝的了,怎么可能控制不住胯下的战马?
阿尔斯楞简直怀疑对面的哈里发,是不是真有什么巫术,能够扰乱战马的心智了。
“糟糕!”汉军骑兵散开,张世杰从望远镜中看见那群骆驼骑兵,才恍然大悟,“此前皇后塞里木淖尔曾言阿拉伯人驯养骆驼骑兵,气味能让战马畏怯,老夫只道无稽之谈,哪知竟真有此等事!”
并不是张世杰狂妄自大,只因为西域、漠北也有不少人驯养骆驼,哈密力地方也有乘骑骆驼的骑兵,但向来没有听说战马怕骆驼的事情,所以他听了塞里木淖尔的话,也只当是以讹传讹罢了。
殊不知东亚一带驯养的是双峰驼,而北非和阿拉伯半岛上的是单峰驼,是两个不同的品种,马儿并不畏惧双峰驼的气味,但对单峰驼特有的臊味儿“深恶痛绝”,闻到了就要到处乱跑,乱蹦乱跳。
此时阿拉伯的骆驼骑兵不下万数,单峰驼的臊味儿浓烈无比,就连他们自己养下、特意训练习惯了这种味道的战马都受不了,地中海上的风从阿拉伯军背后吹来,汉军骑兵胯下从来没有闻过这臊味的战马,被熏得那个狠,不炸窝才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