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无语,大地凝噎,校场上数万百姓哭声阵阵,他们想到了淮军的好处,都是十八九岁、二十出头的子弟兵啊,全死在了蒲寿庚的刀下!
更有不少人的亲戚朋友,于蒲寿庚降元后逃出城外,却在锦田山遭了毒手!平日里蒲家在泉州横行霸道,干的坏事一桩桩一件件浮上心头,百姓看着蒲寿庚的眼神就越来越炽热,若是目光能传递仇恨的温度,这个恶魔早已化为灰烬。
昔日趾高气扬的蒲老爷,这会儿早低下了他曾经高昂的头颅,被绑在木桩上,头垂到胸前,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放心吧,不会让你死得太快!李鹤轩阴阴的一笑。表兄祝季奢借了剪式船,到占城去接祝家早先出海的三条客舟,免得他们不知道消息,回福州自投鞑子的罗网,可惜了,若是表兄能看到蒲寿庚的悲惨下场,不晓得有多开心。
姑母,表妹,鹤轩在此替你们出气了!
按照楚风的指示,李鹤轩主持了对蒲寿庚的清算。
首先把蒲家的丫环侍妾放出,每人发百贯养命钱叫她走路,投亲靠友任凭自便。这下不得了,找到女儿的父母,夫妻团聚破镜重圆的,兄妹重逢的,抱头哭成一团,蒲家在泉州欺男霸女,百姓骨肉离散,没想到今日也有亲人重见的一天!
宋文昭更是欢喜得如在梦中,怀中相拥而泣的妙人儿,是他青梅竹马的怜云妹子啊!十三岁那年被蒲家抢进府中,只说一如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了,怎料到今生还能再续前缘,这真是天大的喜讯了。
忽然想到什么,轻轻将怀中抽泣的人儿推开。正一正衣冠,朝高台上的楚风拜道:“楚总督高侯万代!”
亲人重见的百姓们这才醒悟,一个个跪下直磕响头:“楚总督高侯万代!”“楚大人长命百岁!”
楚风微笑着双手虚扶,见百姓们骨肉团聚,心中好一阵唏嘘。
接下来把蒲家的小厮、奴仆、管家押了上来,叫泉州百姓们指认。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平日里仗着蒲家的势横行霸道,谁只是个厨房打杂的小厮,百姓们一清二楚,很快就分辨了出来。李鹤轩下令:无罪的当堂释放还发十贯钱,有罪的按罪行轻重抽鞭子,罪大恶极的当堂处死。
琉球军官的鞭子,远比大宋朝的毛竹板子更毒辣,全力挥击,抽到背上就是一道高高隆起的血痕,那些平时仗势欺人的奴仆就倒了霉,被抽得身子直跳,像一条条扔到旱地的鲤鱼。
汉军士兵们就笑了,以往军官打违了令的兵,最多不过两三鞭子,还是隔着衣服抽,都能打得人死去活来,这些人脱光了挨上几十下,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打完了鞭子,这些恶奴就想快走,李鹤轩喝到:“就这么走了?跪下朝泉州百姓磕头谢罪!”
恶奴们只得忍着背上火辣辣的剧痛,跪下朝百姓们嘭嘭嘭乱磕一气,这才抱头鼠窜去了。这一下打掉了他们的气焰,在泉州是别想再唬人了。
几个罪大恶极的管家,被捆着推到了校场中央,士兵们两个服侍他一个,押着双臂,往他脚弯儿一踢,教他跪下,一人松开手退后,另一人战刀刷的一下挥出,琉球战刀何等锋利,犯人只觉得脖子上一凉,脑袋就飞了出去。
幸好、幸好,血溅五步,楚风就怕真有人拿着馒头上来蘸人血馒头,那就太让人恶心了,看来宋朝人还没受蒙元满清数百年的奴化愚民教育,做不出那种傻事情。
想到鲁迅笔下“伸长了脖子”围观杀头的“看客”,楚风撇撇嘴有点不以为然,喜欢看处死囚犯,是人类的一个通病,法国断头台下常常有数万人围观,贵族甚至提前到街道两边楼上订包厢以便观看,西欧、东南亚、日本高丽,就连美洲土著玛雅人都不例外,岂独中国呢?
就在楚风走神的时候,蒲家儿子孙子老婆女儿瘫倒一大片,虽然早知道自己下场不会好,但这么直接的看到平日谄媚的奴仆身首异处,想到自己免不了这一刀,就吓得跟死离不远了。
又派人唤来了泉州几家妓院的老鸨,当场将蒲寿庚的四个老婆、五六个女儿卖去做鸡,这一举动真是大快人心,百姓们议论纷纷:“蒲家信那什么教,不是最讲女子贞洁吗?平日里连脸都要用面纱蒙上,这会子教她到妓院受千人压万人日,往日蒲家***女,如今果然报应不爽!”
有青皮无赖笑道:“蒲老爷的老婆女儿是个什么滋味,倒要去见识见识。”众人就是一阵会心的淫笑。
汉军士兵用矛杆、刀鞘把蒲家妇女抽打着,押到各处妓院去,陆猛倒不是同情这些人,只是有点想不通的问:“总督大人,上次处置白狗儿、屠三喇子的汉奸罪,不是说了不行株连的吗?”
楚风笑着拍拍他结实的肩膀:“琉球法对内不对外,琉球汉民不行株连,这蒲家大食人,不受琉球法保护。”
轮到蒲家男丁了,李鹤轩心最坏,专挑汉军中看起来胆子最小、从来没动手杀过人的新兵去行刑。
李家福又不幸被选中了,因为技术过硬,他已升作炮兵班长,军龄甚至算得上老兵了,但在蒲府被男孩刺伤后,他的表现实在抢眼,被李鹤轩挑中,纯属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数万老百姓盯着,大姑娘小媳妇都看着自己,李家福怎么的也不肯丢了面子,雄纠纠气昂昂的走上去,在他前面的,正好就是那个刺伤他的小男孩。
本来心头就有火,这下可再不客气了,李家福腾的一腿踢到小孩腿弯,待他双膝跪地的一瞬间,手中钢刀铮的一下砍下,人头飞出,尸身像麻袋一般倒下。
原来面对面的杀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李家福恍恍惚惚的走回去,心里面还在想:我杀过人了?这么一下就杀了?我真杀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