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楚风拿着块乌漆麻黑的土圪瘩,笑得嘴抽筋。
一对小姐弟已经习惯楚风时不时的“发疯”了,可敏儿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坏蛋,这是什么宝贝呀?你高兴成这样。”
“煤,这是煤炭!”楚风伸出拿了煤炭的黑手,在她嫩脸上一揪,留下个黑印子,惹得小姑娘一跺脚,远远地跑了。
“走,虎子,去追你姐。咱们中午吃蛋炒饭庆祝一下,顺便把那山鸡给炖了!”
“噢~噢~”听说有蛋炒饭和炖山鸡,虎子兴高采烈的冲下山,只是他还不明白,找到煤炭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这里大树那么多,煮饭烧柴就足够了,煤炭有什么用?
确实值得高兴,煤矿是近代工业之母,她的老公、近代工业之父是铁矿,两口子就撑起了工业文明。
楚风在村子附近爬山涉水,很快找到了黄黄白白的石灰石——这玩意中国几乎每个县都有出产,一般用来烧生石灰刷墙,粘土就更多了——除了雪山沙漠,简直每一平方公里都有,就还剩下煤没有发现。
本来中国煤矿的分布也很广,随便哪儿都有不少,只是埋藏深度、品味高低的区别。现阶段楚风对品味没有要求,煤矸石都能凑合,但是一定要露天煤矿,至少也得浅层煤,否则埋地下太深没有开采的技术条件。
偏偏中国能露天开采的煤矿很少,不到百分之八,台湾煤矿主要是石底层煤,露在地表的不多,楚风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合适的,最后还是敏儿提供的线索,在村子背后一个偏僻的山谷里有“黑黑的石头”,果然找到了一处可供露天开采的煤矿。
我们的楚风同学,准备在宋末的台湾开一个小煤窑,尝尝做山西煤老板的滋味。
村后半里路的地方,起了长长的一条建筑,半圆形的穹顶,两边埋到地下去,就像把毛竹笔筒从中间对破成两半,拿一半扣在了地面上。
侧面每隔一丈就开个窗口,顶上也有许多小圆洞,敏儿看着这个建筑,一脸的不屑:“我还当什么呢,不就是个砖窑吗?”
“对,就是个砖窑。”楚风看着来来往往的工人,颇有点小得意。以前他就是个学生,进单位从最底层干起,随便哪个都是领导;现在也甩着手指挥别人干这干那,好歹也是一小老板了嘛。
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满手黄泥的走过来,敏儿眼睛一亮,上去把他胳膊挽住:“猛子哥,你也在这儿啊!”
楚风见状就是一阵心酸,唉,萝莉养成也不容易啊,“主人”摸摸脸蛋她都要发飙,别人一来倒好,主动蹦怀里去了。
那青年名字叫做陆猛,他父母是王大海的好朋友,两家经常走动,一来二去和楚风也成了朋友。
见他行事沉稳有毅力,楚风便以每天五斤白米的工钱,雇他做砖场的主管。
陆猛亲昵的摸摸敏儿的小脑袋,把他放开,高兴地对楚风说:“东家,砖块已经码好了,请您选个良辰吉日,就点火烧窑吧!”
楚风眉头一皱,总觉得这个东家的称呼像穆仁智称呼黄世仁,“别叫我东家,要叫老板,谢谢。不需要什么良辰吉日,马上就可以点火。”
虎子蹦到砖窑小窗前,朝里面一看,惊讶的问道:“楚大哥,这窑里只有一点柴火,能把砖烧成吗?”
“怎么不能烧成?我变个借天火的戏法,你就等着看吧!”楚风唬弄小孩是一套一套的,哪儿有什么天火?
他是以两斤白米一天的价格,雇用了五十个壮劳力,从山谷中挖来煤炭,打成细末后掺进粘土里,再以标准木框模具压制成形,这样砖头里面就有煤炭,一经点火可以自行燃烧,称为“内燃砖”,曾经在现代广泛使用,直到国家为了保护耕地禁止挖土制砖,才渐渐废止。
这些砖头以宋尺(每尺合31厘米)计算,长八寸、宽四寸、厚二寸,基本上和现代标准砖的尺寸一致。这里的煤炭质量不高,每公斤热值约二万千焦,每烧一块砖须三千五百千焦,按比重计算可知掺煤的体积占砖块的百分之七,即可保证烧好。
楚风对质量要求很严,煤炭都用量斗量过,再细细的粉碎了掺进粘土里,用标准框压出的砖块四棱四线,每块的大小规格都是完全一致的。在窑里横一块竖一块的堆成垛儿,中间留出空隙,方便空气流通,使每块砖都能均匀加热。
一声令下,工人们将点燃的火把扔进窑里,等火焰腾起之后,就封闭了大部分的窗口,只留下少数窗口通气供氧,让砖块慢慢的燃烧。
现在就是站在窑外面,都能感受到窑内的高温了,人们脸上汗水直往下滴,纷纷站得离窑远一点。
“还真是天火呀!”虎子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一点点干柴引火,这些砖头就自己烧起来了,真是太神奇了!他看着楚风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王敏儿却是知道内中详情的,小嘴一撇:“什么天火呀,他在转头里掺了煤炭粉,当然会烧起来了。唬弄小孩子,大骗子,大坏蛋!”
哈,被拆穿了,楚风脸皮厚的很,干笑两声,对敏儿姐弟和陆猛招招手:“走,没什么好看的了,咱们去水泥场瞧瞧。”
这次敏儿认不出是什么窑了,这东西也是黄土垒的,外形就像个大水桶,立在地面上。
楚风介绍:“这是立式窑,烧水泥用的。”
“楚哥哥,什么是水泥呀?”虎子好奇地问道,敏儿也忽闪着眼睛等楚风回答。
“水泥,掺进水里就是灰浆,和砌城墙的糯米汤汁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