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个营太平军的合力之下,突进来的清军被逐渐压缩,到处都是攒动的长矛。清军左冲右突,一时之间无法将明军的裂口撕的更大,但明军想要彻底消灭这些清军骑兵也是很难。
李国安察觉那些射箭的清军比冲过来的清军还要危险,便带着旅属卫队亲自和三营冲了上去。看到明军分成了几股,有一股正向他们冲来,射箭的清军立时翻身上马,吼叫着催动了马匹,抽出了长刀大剑,朝着明军直冲而去。第三营的士兵虽然乱,可看到旅校大人和他们一起向前,心中虽然已经开始慌乱,但还是咬着牙,跟着方队大步的朝前走。
李国安的身上已经是中了两箭,不过他身上披着的是铁甲,这两箭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清军也看到了李国安身影,知道他是这支明军的指挥者,于是好几个清军将弓箭瞄向了李国安。但他们的大箭却无法对李国安身上的铁甲造成什么损害,最多也就是砸出一个凹痕罢了,那些朝着面门射来的箭镞,李国安只要是抬起手臂遮挡,就没有什么问题。再说,几十个旅卫亲兵就护在他前后左右,李国安被射中的概率也小的很。
上马的那几百射箭清军急于冲破前面明军拦截,而当面明军在其主将的带领下一心要将他们截住,双方谁也不肯后退,就这么径直冲了上去。看到清军骑兵马蹄跑了起来,李国安尽管想着手握长矛冲出去,但却不断的抑制自己心中情绪,提醒自己要保持队形,只有有组织的步兵才能抗衡骑兵的冲击,所以他忍住冲动,和周围的军官们一起压着速度,使得跟随的士兵能够保持队形。
李国安一边走一边大声的提醒身边的部下按照唢呐的节奏走步,不要乱。吹唢呐负责队伍前进速度和节奏的士兵坚持着自己的任务,唢呐一声接一声有节奏的响起。一个唢呐兵被射杀,便很快有第二个唢呐兵接着吹响手中的唢呐。士兵们依照着唢呐声向前,很多长矛兵和刀兵、盾兵都是站在同一排,远远的看过去,第三营的方队兵器参差不齐,但那种整齐队形带来的威慑力还是让清军多少感到有些头皮发麻。
清军骑兵在和明军展开厮杀时,越来越多的清军步兵赶到。最先赶到的是左翼副将刘得胜、汉军参领齐万年所率人马,大约三千余人。发现耿聚贤的马队已经将明军搅得大乱后,刘得胜和齐万年双双眉开颜笑,他们对付不了那支拿着长怪武器的戚家军,难道还对付不了对面这几千普通明军?
清军步兵上来后,赵自强立即命令已经调整队列的胡明义率乙旅迎上阻击。数千清军步卒加入战场后,第五镇立时吃紧,若不是卢光祖亲率镇卫骑兵队从侧翼打了个佟正梁所部措手不及,只怕乙旅防线就被打穿。
步队的到来让残余清军骑兵士气大振,但杀红了眼的甲旅全死死拖着他们,不让他们退出去。清军总指挥左翼总兵全节也带着所部大营兵和降军总兵陆三香等人赶到。此刻天色已是极黑,可谓伸手不见五指。远处战场上,但见火光闪动,可却是无法看清局面到底如何,是明军占了上风还是清军占了上风。
黑夜之中,也不知明军是否还有兵马潜伏,全节便不敢轻易下令全军出击,传下命令,让后面的炮队速速拉上来。降军总兵陆三香关心战局,可又看不清楚,便仗着马术好,整个人站在了两匹并在一起的战马上,好像个杂耍演员一般。他头上的皮兜尖顶盔已经摘了下来,露出才剔没多久的光头,后脑勺巴掌一块大小的头发,一根细长的小辫子垂在那。
“陆镇放心,明军撑不了多久,待炮队上来,他们铁定覆没。”
“总要小心些,小心驶得万年船嘛。白日,明军可是得手几次的,眼下被咱们包了,总得提防他们些,等炮队来,安全些。”
全节对战事发展信心百倍,这会就是明军另有援军,可他们同样也没动,所以根本不担心战事有什么变化。唯一可虑的是黑夜之中,若是明军撤退的话,难免会让他们跑掉一些。他以为白天那支打得徐天佑他们溃不成军的明军也在其中,所以心情大好。
陆三香嘿嘿一笑,从马上坐下,然后一副恭维的模样道:“有全镇亲自指挥,太平寇肯定挡不住,别说白天那支明军了,就是贼秀才亲自带人来,也是惨败。”
全节笑了笑,知道陆三香这是马屁话,正要传令后面的炮队动作快一些,左后方不远处的玉萌山上却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后面哪来的明军?
全节和陆三香不约而同掉过头去,这一看却是惊的倒吸一口冷气,视线中,只见本已搜索没有伏兵的玉萌山上,无数火把从山林中往山脚涌去。
“不好!”
全节大叫一声,“炮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