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人凑近小声说了几句话,张俊恍然大悟,“我说这姓徐的小子跑到前方打仗地方做什么?这还是个痴情种,既然这样,就留他一个全尸,你也好回去交代。”
鲜卑人道;“谢刺史给我段氏这个面子。”
“一家人何须客套。”
张俊的女儿嫁段氏鲜卑部族的首领,是翁婿关系。
张俊命令士兵,“把他拖出去好生掩埋了。”
几个士兵把徐询拖了出去。
张俊看外面天色已晚,天黑攻城怕要吃亏,命令明日开始攻城。
寒城里的百姓消停了四日,第五日,四城又隐约传来喊杀之声,城里百姓习以为常了,不似刚开始打仗恐慌,照常生活。
魏昭带着萱草、书香和老丁,在农贸市场里转悠,农贸市场里生意萧条,几乎看不见杀鸡宰鸭的,有两家卖鸡鸭挂着几只鸡鸭奇贵,无人问津,几家米店都上了门板,门口牌子写着断货。
老丁直摇头叹气,“寒城以前吃菜,都是城外菜农趁着清早菜新鲜,挑着担子往城里来卖,现在围城,菜农也进不来城,蔬菜也供应不上。”
居安思危,想起府里老仆,在后花园开了块菜地种菜,如果早知道有今日,整个花园,府里空地都种上菜,现在是来不及了,菜没等长出来,吃不上了。
市场里不景气,有的人坐在哪里嗮太阳,没东西可卖,做生意的人自己都没吃饱饭,无精打采不愿动地方。
魏昭几个人从市场里出来,昔日繁华的街道比平常萧条,繁茂的商街上开着最大一家浴堂,门前寥寥,老丁见状说;“饭都吃不饱,沐浴消耗体力,都躺在家里不动弹,省些粮食。”
魏昭看见有两家米店开门,门前排着一条长龙,一人只限制卖二斤米,米平价,
“这个掌柜的还有良心。”
魏昭一天天数着日子,一个月过去了,寒城日渐艰难。
大街上燕军贴出的征兵告示,守卫城池的士兵每日都有伤亡,需要补充新兵,从战事开始,军队一直在征兵,寒城人口仅次于萱阳城,战事惨烈,伤亡严重,这个时候当兵,下战场的只有抬着下来。
可征兵的地方挤着不少人,除了青壮年男丁外,还有未成年的和年过半百的,街上店铺开着门,生意不景气,没几个人进店铺买东西,这一条街上唯有征兵的地方人多,热闹。
萱草奇怪,问;“夫人,为何这几日征兵处人多了?”
“报名当兵的大多是青壮年,城里一般家没有口粮,当兵能一天三顿吃饱饭,省了家里口粮。”
可见冒死当兵,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家里断炊,当兵还是条活路,不当兵只有等着饿死,既然怎样都是死,死在战场上军队补给家里一袋粮食,没白死。
这个抚恤阵亡将士的办法是魏昭跟步将军提议的,现在抚恤给银两,没有任何用处,粮食比任何金银珍贵。
魏昭边走边盘算,燕军剩的粮食,顶多支撑半个月,半个月后城池不攻自破。
对身旁的老丁说;“府里的粮食够吃多少天?”
老丁卖弄起来,“没打仗之前,奴才看城里粮价涨,备了些存粮,关山带着侍卫在军营里吃,府里加一块就十几个人,粮食够吃三个月。”
徐曜派来的保护她的侍卫,跟关山帮燕军守城,五百侍卫除了阵亡和伤亡如今剩下不到一半。
“留十天的粮食,剩下都给军队送去。”
燕军半个月后断粮,她留下十天的粮食。
“好,夫人,咱们饿点没关系,将士们不能饿着打仗。”
老丁望着街道旁的一棵榆树,叹息,“这榆树光秃秃的了,榆树皮都被剥光吃了。”
萱草问;“榆树皮怎么吃?”
老丁说;“榆树皮剥了,磨成粉,熬糊糊可充饥,这大概有的人家断了顿,实在没吃的,把榆树皮剥下来煮着吃了。”
魏昭望着街两旁所有的榆树看不见一点绿色,才刚入夏,往前树木枝叶繁茂,今年树木光秃秃的了,差不多都被人剥光了。
走多了路,吃不饱没气力,魏昭道;“回吧!”
就连马匹都有气无力的,魏昭骑马走这一路,长街上几乎看不见几顶轿子,马车极少。
人吃不饱饭,还哪有力气抬轿子,饿着肚子,没事不出门。
桂嬷嬷坐在东间屋南炕上做被子,南窗开着,阳光照射进来,满屋映得红灿灿的。
萱草看被子针脚细密,说;“嬷嬷,现在还做这个劳什子干什么?”
桂嬷嬷没抬头,“等打完仗,你还要嫁人,到时现做哪里来得及,我这待着没事,先预备出来,省得到时抓瞎。”
萱草摸着大红缎喜被,满心喜悦地想,仗打完了,她就可以跟田大哥成亲了。
老丁去找关山,带人来拉粮食。
魏昭吩咐书香,“你把厨房白家的和田氏叫来。”
不大一会,厨娘白家的和田氏来了,两人神情紧张,以为出了什么差错,白家的系着围裙,正上灶,听见夫人找她,撂下铲子就跟书香来了。
魏昭和颜悦色地说:“没事,别紧张,我告诉你们一声,现在城里粮食紧缺,府里粮食也省着点吃,以后每日吃一顿饭,面里掺点菜吃。”
她们在府里呆着,不到处走动,不消耗体力,饿点也能挺住,剩下粮食给燕军官兵了。
魏昭又强调一句,“现在府里剩十日的口粮。”
“知道了,夫人,这十日的口粮,掂对着怎么也吃个二十天,府里后院有菜地,蒸馍馍面里掺菜,原来家里穷,面里还掺野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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