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一户宅门前搭着一个台子,围了很多人,萱草爱凑热闹,跑过去看,魏昭随着她站在人群后面,临时搭建的台上,有一位老员外正在朝下面人群讲话,大意是说自己女儿正直花季,没有儿子,无人继承家业,小女要抛绣球招上门女婿。
魏昭望一眼这户人家高门大院,是个富贵之家。
周围一群年轻后生,起哄要看看小姐真容,老员外对下人说:“请出小姐。”
众人瞩目,看着两个丫鬟扶着一个小姐从宅门里走出来,走上台,小姐身姿袅娜,行一步如风摆杨柳,小姐蒙着面纱,隐约可见美貌无双。
台下的众人叫好声,顿时摩拳擦掌,都想要入赘为婿,即可得美人,又可得家财,一举两得。
老员外又补充宣布一条,小姐抛绣球选中者,小姐还要亲自出题考,如果过关才能入赘娶小姐。
魏昭心想,这员外招赘女婿倒也谨慎,小姐看中容貌好的公子,光看外表,如果才学平庸,也是个绣花枕头。
离着她不远,方才那个贫寒书生也挤进来看热闹。
老员外讲完,小姐开始抛绣球,这位小姐站在高处,台下众人一目了然,众年轻后生都紧张地望着她,眼巴巴地希望她能把绣球抛给自己。
小姐扫了一遍台下,心里注意已定,一抬手,手中的绣球抛出,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朝魏昭身上打来,魏昭看这个绣球对准自己飞过来,她不能耽误人家小姐招亲。
突然,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离她不远处站着看热闹,魏昭顿时有了计较,当绣球在空中迎面而来,她轻轻一挥袍袖,绣球在空中转了弯,朝一位穿着天青衫的年轻公子飞了过去。
那位公子微微一笑,同样一挥袍袖,绣球又朝魏昭飞了回来,众人都看傻了,这绣球还带拐弯的。
魏昭看他不接,就是不愿意,等绣球二次到跟前时,她无意中正看见那个扶起老翁的贫寒书生,宽大的袍袖一扬,绣球稳稳地落在哪位贫寒的书生怀里。
这时台上的家丁挤过来,看他手里抱着绣球,簇拥着他往宅门里走,这书生着急地解释,“我不是来求亲的,我是来看热闹的。”
家丁不由分说推着他往宅门里走,“你这书生念书念痴了,我家小姐既美又贤德,万贯家财的嫁妆,你还往外推。”
老员外呵斥家丁,“对这位公子客气点。”又对那个书生说;“小女考过三题,如果过关,公子愿意方可成亲,不愿意,我们并不勉强,送公子一份钱财,资助公子学业。”
这老员外通情达理,书生便不再挣扎,请进门里。
魏昭跟穿天青衫的公子相视一笑,三度偶遇,第一次救田氏,第二次帮抢回女人的陪嫁之物,这第三回魏昭想成全他做小姐的上门女婿,被拒。
天青衫公子已经认出她女扮男装。
众人望着关着宅门,良久,宅门打开,老员外走上台宣布,小姐已得良婿,大家可以散了。
这家抛绣球招赘上门女婿已经圆满,郎才女貌,真是姻缘天定,寒门书生偶然看个热闹,白捡了个媳妇。
一干后生一哄而散,满怀希望而来,等了一上午,方得见小姐绝色芳颜,败兴而去。
魏昭跟萱草离开,
每次逛街,萱草都爱看货摊上便宜货,魏昭对珠宝首饰不敢兴趣,西雍城里的店铺,有专营瓷器店,魏昭逛瓷器店。
魏昭逛了几家瓷器店,没看见满意的瓷器,这次到辽东,每到一处,上街她只专注瓷器,主要是白瓷,马家窑烧制的白瓷的品质是上好的,但并非顶尖的,她要的是臻品。
主街上的瓷器店她都看了,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看见次道两旁的店铺,有一家开瓷器店,魏昭招呼萱草,走到哪家瓷器店,进门后,看见这家经营的全部都是白瓷。
魏昭看了一圈,没有看上眼的,掌柜的人倒是很热情,给她一一介绍,魏昭突然发现一件白瓷酒壶,拿在手里细看,白瓷细腻洁白匀净,没有一点瑕疵,她几乎没见过这样臻美的白瓷。
刚想开口问瓷器是哪家柴窑出品,外面传来打斗声,夏季,店铺敞门营业,魏昭从店门朝外面望,只见十几个人围着一个男人打斗。
魏昭看十几个围攻的人武功路数,都是顶级高手,看被围着男人目光犀利阴狠,武功太厉害了,出手狠辣,十几个人不能近身。
但这十几个人配合默契,步步紧逼,被围的男人被逼到瓷器店门口,抵挡不住,撞进瓷器店,走投无路,跳入柜台后,抓住掌柜的,钢刀横在掌柜的脖子上。
随后冲进来的十几个人,都止住步子不敢上前,被围住的男人低沉嗓音,阴冷地道;“都退出去,不然我杀了他。”
魏昭看见这十几个人露出的手臂都有一样的标记,想起南宫燕的肩头也有这样的标记,断定他们是陈风堂的人,陈风堂在江湖上一向惩恶扬善,就凭着他们追杀的这个人拿刀抵在无辜人的脖子上,这个人也不是良善之人。
十几个人犹豫要往后退,店铺里只有魏昭和萱草两个客人,魏昭站在这人的右侧,这个人见店铺里两个斯文的公子也没防备。
魏昭看这人余光撇了一眼后门,大概想从后门逃走,看他眼睛里的凶光,这掌柜的十有**要命丧黄泉。
魏昭手里正拿着那只酒壶,悄悄放下,不动声色地拿起一个坛子,这人看那十几追杀之人要退,防备松懈,魏昭突然出手,一个白瓷瓶朝那人飞了过去。
形势瞬息万变,屋里所有人措手不及,那人一愣神,一个白色东西打向他头部,他握刀的手本能地搁打开,松开掌柜的,掌柜的身体瘫倒在地。
只听一声清脆瓷器碎裂声,紧跟着两道刺眼的光,两把剑同时插入他的胸膛。
咕咚一声,那人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陈风堂的一个首领上前,检查了一下,看他确实死了。
站起身,抱拳对魏昭说;“刚才多谢公子出手相助,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魏昭看这人非常眼熟,想起这个年轻男人跟南宫燕长相相像,微微一笑,报了姓名,“魏昭,南宫燕跟公子是兄妹?”
男人一愣,“在下陈风堂南宫辰,南宫燕是舍妹,公子认识舍妹?”
“曾有过接触。”
南宫辰指着地上躺着男人说;“他跟我们陈风堂有血海深仇,我们找了他很久,终于在萱阳城里找到他,可惜他太狡猾,让他逃脱了,这一次我们势必不能放过他,刚才如果不是公子出手,几乎又被他逃了。”
魏昭想起来,在萱阳时,遇见南宫燕被这人打伤,这人隐藏在那条街上,后来夜里遭到打劫,官府查案,已经人去宅空,原来陈风堂一直没放弃追杀他。
南宫辰问;“公子是路过此地?”
魏昭心想,南宫辰目光挺敏锐的,看出自己只是路过。
说;“路过。”
南宫辰问;“请问公子下榻何处?”
魏昭道;“我中午刚到,还没找住宿的地方。”
南宫辰又一抱拳,“谢谢公子,南宫辰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