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看魏萱轻佻的举止,脸上实在挂不住,对身边的书香和萱草说;“你们带路三姑娘去我屋里,我跟三姑娘有话说。”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魏昭暗自埋怨魏老夫人,这种场合带魏萱出来,上不了台面,还妄想今日人多,给魏萱物色一个良婿。
书香和萱草一边一个搀扶着魏萱就走,魏萱被两个丫鬟架着走,回头,“四妹,你跟我有什么话说?”
魏昭没理她,魏老夫人跟徐曜兄弟客气几句,徐曜对魏昭说:“替我照顾好祖母。”又对魏老太太说:“今日客人多,孙女婿招待客人,对你老人家不周之处,祖母不要介意。”
“我们是亲家,不需客气,孙女婿去忙,还有三爷,不用招待我们。”魏老太太说。
徐曜和徐霈告辞走了。
魏昭扶着魏老太太朝后宅走。
徐老夫人得信,说魏亲家来了,带着大儿媳赵氏迎了出来,给二儿媳面子,徐老夫人跟魏老太太寒暄,跟魏昭的继母朱氏客套几句。
魏老太太场面话说几句,“老身的孙女承蒙夫人照看,当成自己儿女,昭丫鬟有不到之处,夫人多包涵,昭丫鬟年轻,夫人费心多教导,有不对的地方,提点她。”
徐老夫人看眼魏昭,笑容和煦,“我这二媳妇魏家教导的好,才华出众。”
魏老夫人微微诧异,徐老夫人赞道;“二媳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徐老夫人此刻的夸赞也是真心的。
魏家人听了,面色尴尬。
前厅,丫鬟仆妇鱼贯而入,上酒菜,客人多在品评堂上高悬一幅画,德胜桥头图,武将不以为意,看看热闹,画上是熟悉的每日走的街道,画得生动,别有几分情趣,文官爱书画者多,仔细欣赏,并加以品评,更有那看出眉高眼低,溜须拍马官员,盛赞燕侯治理北安州,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避免刀兵之祸,天下大乱,唯我北安州太平景象。
这幅画作,算上乘之作,北安州人才济济,能画这样一幅画水平的,大有人在,可看落款名章,乃燕侯夫人所作,甚为诧异。
魏廉兄弟子侄进门时,众官员正对着画品头论足,不少官员奉承魏廉,盛赞燕侯夫人之才。
魏廉到跟前,观赏画作,落款是魏昭,心底震惊,魏廉年轻时也是风流才子,与夫人严氏新婚时谈诗作画,夫妻甚是相得。
仔细看这幅画笔法,似曾相识,遥远尚未褪去的记忆重回脑海,随着岁月的流逝,越来越清晰。这幅画跟严氏的绘画技法,如出一辙,难道严氏传承了魏昭,他疑惑,想问魏昭,魏昭必定不实言相告,夫妻决义,父女情淡薄。
前厅酒席开始,丫鬟传菜,独幽也在其中,独幽在二房时,没怎么侍候人,此刻人多,端着菜肴,突然被人撞到,菜肴里的汤水撒了,烫到一个丫鬟的手,那个丫鬟手里端着托盘,失手掉落在地上,碗盏打碎了。
那个丫鬟怨独幽,独幽本来心不顺,与这些粗使下人为伍,两人拌了几句嘴,被一个管家媳妇呵斥,不敢太闹,就都不出声了。
这里乱做一团,前厅管事的冯堂气得七窍生烟,今日是老夫人寿诞正日子,来的都是达官显贵,有头有脸的人,上头一再强调不能出岔子,小心谨慎,还是出了乱子。
待两个丫鬟下来,冯堂问事情经过,那个打了碗盏的丫鬟一五一十说了,冯堂早看独幽大小姐脾气不顺眼,关键时刻,又给他惹事,气得当即甩了独幽两耳光,打得独幽倒地,半天起不来,男人有力气,冯堂又在气头上,自然使了十分力气。
独幽被打得嘴角流血,冯堂这口气还没出,命令人,“把她关起来,不许给她饭吃。”
寿宴结束后,魏家人告辞,魏蓁想起三姑娘魏萱,悄悄对魏昭说;“三妹是不是还在你屋里等你,我们要走了,叫三妹一起回去。”
魏昭走回东院,魏萱被拘在东院上房东间屋里,她当然不甘寂寞,几次要出去,怎奈萱草不答应,魏萱软硬兼施,萱草咬定没有夫人吩咐,她不能踏出房门半步。
萱草是不能放她出去,无论她说什么好话,萱草无动于衷,萱草知道,三姑娘这种人,别看保证时说的信誓旦旦,出了这个门,魏萱可就全忘了,大庭广众,可不能叫她打夫人的脸。
天已经黑了,花厅人声渐渐小了,魏萱从窗扇里看见魏昭朝正房走来,急忙跑出去,气哼哼地说;“你叫人把我带到这里等你,这么久你不来,你到底跟我有什么话说?”
魏昭迈步进门,“我就想跟你说,你没见过世面小家子做派改一改,你如果不能保证出门丢人现眼,你少出门,世家子没人吃你那一套,你的做派拿到秦楼楚馆有用武之地,手段拙劣,实在让人看不上眼。”
魏昭这番话是一点没给她脸面子,丢人可丢的是魏家的人,自己也是魏家出来的,受其连累。
魏萱气得直翻白眼,这真是胜者为王败者寇,魏昭如今说什么都行。
“魏家人等你呢,快走吧!”魏昭没好气地说。
萱草对魏萱说:“三姑娘,奴婢送你,侯府你找不到路。”
怕魏萱一个乱跑,又捅娄子。
魏萱气鼓鼓的,“别觉得你有什么了不起。”
“我没什么了不起,我贵在有自知之明。”魏昭反唇相讥。
魏萱一甩帕子,跟着萱草走了。
再说独幽被关在后院柴房里,挨了打,晚饭没人给她送,老夫人寿诞,谁还想起她,独幽被关了两日,老夫人寿诞结束,冯堂才想起把她放出来。
独幽受辱,连饿带气,从柴房放出来就病倒了,侯府下人病了,弄点小药吃吃,没有请大夫的规矩,独幽原来在二房时,副小姐待遇,两下反差太大,她不能调整心态,大小姐出身,身体底子又差,病势日渐沉重。
独幽咳着央一个小丫鬟到内宅告诉芙蓉来一趟,那个小丫鬟看她可怜,跑一趟腿,到内宅东院,怕夫人看见,知道夫人不喜欢独幽,正好看见芙蓉端着铜盆走出来,散了头发,好像要洗头,跑过去,“芙蓉姐,独幽病重,叫芙蓉姐去一趟,有话跟芙蓉姐说。”
芙蓉听说独幽病重,稍显意外,她赶紧挽了头发,跟小丫鬟来到前院,独幽的住处。
进门,房间昏暗,几个下人一个房间,人多挤,空间小,显得杂乱邋遢,芙蓉拿绣帕捂住嘴,适应了光线昏暗,看清楚炕上躺着一个人,披头散发,认出是独幽,炕边桌上放着两个碗,一只碗里放着半个干巴的硬馒头,还有一碗剩菜。
芙蓉看着只觉凄惨,走到炕沿边,叫了声,“独幽。”
独幽睁开眼,看见是芙蓉,眼中有了几分希望,抓住芙蓉的手,“芙蓉,看在你我曾在一起相处几年,你能求求侯爷,叫侯爷来看看我。”
独幽声音微弱,乞求地看着芙蓉,其实,独幽在二房时,不讨人喜欢,独幽清高,目中无人,她们互相嫉妒,可现在看见独幽的惨状,物伤其类,唇亡齿寒。
芙蓉拉住独幽的手,“你放心,我们姐妹的情分,我不能看着你这样不管,等我回去找机会跟侯爷说。”
芙蓉从独幽屋里出来,若平常她不可能帮独幽,现在让侯爷看看独幽的凄惨状况,侯爷对夫人定然生出不满,其实独幽除了清高,也没犯什么大错,现在不破坏,如果等夫人跟侯爷感情越来越深厚,到时二房还有她们立足之地吗?
芙蓉回到东院,看杏雨和金橘欢天喜地,原来夫人跟书香收拾箱子,看二人卖力,服侍得好,随手赏了两人各一条裙子,簇新的没穿过的。
芙蓉看这二人小人得志,二等丫鬟也爬到她头上来了,决定帮独幽,也是帮自己。
忙了几日,魏昭得以休息,老夫人寿诞完了,她该忙自己的事,明日出府找楚先生。
小丫鬟金橘看上房屋里没人,就夫人一个人在屋里,悄悄地走了进去,魏昭抬头,这个叫金橘的丫鬟她支使几次,使着还顺手,便想提拔杏雨和金橘取代芙蓉和香茗。
“有事吗?”魏昭正看书,眼睛从书上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