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亲事,魏蓁低下头,眼睛看着两只脚的脚尖,“四妹,你还问呢,我亲事让魏萱抢去了。”
“就是上次你说的商户吗?”
魏昭有点意外。
“是,本来已经口头两家说定了,那个商户的儿子过咱们魏府,魏萱使计,那个商户的儿子撞见魏萱,临时改口,提亲要娶魏萱,我母亲气得够呛,咽不下这口气,两家吵吵闹闹,怎奈哪家商户的儿子非娶魏萱不可,后来,我爹说,不管怎么说娶的都是魏家女,就劝三叔答应了,我母亲为这事气得病了一场。”
魏蓁垂头丧气,那家商户先订的魏蓁,退了魏蓁,又改魏萱,魏蓁的面子不好看,她性子软,不能怎么样,心里恨魏萱。
“二姐,如此正好,婚事没成,我这正好有个合适的人选,蒲亭驿丞叫高升,没有娶妻,年纪大了点,快三十了,官职低,挺有能力,你姐夫上次看见他,对他印象不错,如果你跟他的亲事成了,你姐夫定然能把他官职往上提一提,你回家跟大伯父大伯母商量一下,同意的话,给我回个话,我派人去提亲。”
魏蓁心里先同意了,有魏昭的话,不愁官不升,比嫁商户强,那家商户的儿子不喜读书,依靠家里过活,没什么太大的出息。
当即红了脸说;“我回家禀明父母,给四妹回话,谢谢四妹关心我。”
魏蓁欢欢喜喜地走了。
通往青州的官道上,两辆马车行驶,百名家丁护卫马车前行。
车里坐着母女二人,姑娘挎着中年妇人,撒娇地依偎在妇人身旁,“母亲,女儿就要嫁给他,除了他,女儿谁也不嫁。”,
中年贵妇拿女儿没办法,“儿呀!为娘不跟你说了吗?燕侯有妻室。”
姑娘扭着身子,“有妻室我也要嫁给他,做妻做妾我不在乎。”
妇人埋怨,“你这孩子竟说糊涂话,你父亲乃堂堂刺史,女儿给人做妾,传出去不好听,你父亲的面子往那里放?”
姑娘突然灵机一动,亲热地黏在妇人身上,“我们去找父亲吧!”
“你这孩子任性,你父亲奉朝廷之命讨伐燕侯,燕侯徐曜反叛朝廷,你要嫁燕侯,这不是跟你爹对着干吗?”
“母亲,女儿不是任性,女儿见到了燕侯徐曜,燕侯有君临天下的气势,母亲,你相信女儿的眼光,您没看见,燕侯从萱阳到夏平关,一路受百姓拥戴,这样的军队定然战无不胜,父亲可别站错队。”
第100章
夏平关中军大帐, 徐曜跟谋士和众将领研究作战方案, 益北州牧刘项已经官拜大将军,领举国兵马,扑向夏平关。
荆州牧冯匡, 兖州刺史张冒,豫州牧孙迁, 青州刺史马平,渤海太守沈长公接到军令, 率军队开赴夏平关。
汤向臣看一下徐曜在地图上标注的刘项进兵的几个方向, 呈三面合围之势, 道;“侯爷,益北州牧刘项的兵马跟朝廷合成一处, 号称五十万大军,再加上另外几路兵马, 荆州牧冯匡十万兵马, 兖州刺史张冒五万兵马, 豫州牧孙迁三万兵马, 青州刺史马平十万兵马, 还有北海太守沈长公二万兵马, 合起来就有八十万兵马, 我燕军只有三十万兵马,双方兵力悬殊。”
许渭看汤向臣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率先反驳道;“汤先生, 刘项和朝廷军队号称五十万兵马, 五十万兵马里有很大水分,朝廷军队是咱们手下败将,咱们燕军怕他们这群乌合之众。”
章言低头看看地图,思谋道:“益北军战斗力很强,又有朝廷做后盾,二虎相争,朝廷这一手使得高明,朝廷跟刘项互为利用,如果说双方兵力相差悬殊,细分析起来,豫州、荆州,兖州、青州、渤海的兵马不肯真正卖力,各怀心思,保存各自的实力,总体来看势均力敌,益北军略占上风。”
参军周翼道;“章先生这一分析,这一仗我们有信心赢定了。”
章言道:“也不尽然,两军交战,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万一朝廷把所有的兵马都联合起来,我们这一仗就不好打,我和汤先生合计了一下,要稳操胜券,分化瓦解,破坏他们的联合。”
“那汤先生和章先生说该怎么办?”余勇问。
屋里人的目光都落在汤向臣的身上,徐曜镇静地看着汤向臣,“我想听听先生的意见。”
汤向臣朝徐曜躬身一揖,“侯爷,在下请命,前往各军中游说,说服各路人马跟我们联合,共同对付张项,荆州牧冯匡跟益北州牧刘项向来不合,安能愿意听刘项的指挥,我们可利用他们的矛盾,分解他们的联合,还有青州刺史和渤海太守,本来无意出兵,接到奉旨不得不做个样子。”
徐曜点头,“汤先生的提议甚好,如此,汤先生就亲自去各处游说,先生小心。”
立冬后,魏昭早起就坐在窗下南炕上绣香囊,徐玉嫣从外面走进来,站在门口抖落斗篷上的雪珠,“好大的雪。”
魏昭正收最后一针,坐了一上午,总低头脖子发酸,朝窗外望,窗外一片洁白,房檐树慕枝杈,铺了厚厚一层白雪。
徐玉嫣解开斗篷,交给身后的丫鬟,坐在炕沿边,看炕上针线笸箩里放着丝线、金银线、珠子、流苏,小银剪刀。
“二嫂,我看这个香囊绣这么精细,送我二哥的吧?”
魏昭拿着绣花撑子左右端详,“嗯,这个香囊我绣了半月了,手扎了几回了,总是绣不好,送你二哥,他是不是要笑我笨。”
徐玉嫣探头看,孔雀蓝水光缎绣着一对洁白的并蹄莲,“你香囊配色很好,二嫂的女红是不怎么样。”
魏昭懊恼的神情,“这个香囊是我最下功夫,再绣一个,也不能比这个好。”
徐玉嫣叹了一口气,“二嫂,你太在乎我二哥了,女红你又不擅长,巴巴地辛苦亲手给他做香囊,这是你一片心意,我二哥要是不满意,你以后就不给他做了。”
杏雨走进来,“夫人的娘家魏府大太太和二姑娘来了。”
魏昭收起针线,“我大伯母和二姐来了。”
徐玉嫣纳闷,问:“二嫂,你娘家人就你二堂姐跟你来往,你伯母这回上门来了。”
魏昭穿鞋下地,随口说;“我二堂姐你见过的,年纪不小了,还没出阁,蒲亭驿馆的高升你还有印象吧?我想把二堂姐介绍给高升,我大伯母一定是为我二堂姐的婚事来的。”
站在台阶上,魏昭看见大伯母母女俩朝上房走来,大太太隔着老远,堆着笑脸,“四姑奶奶,大伯母早想来看看你,他们爷几个镇日让我操心,大伯母惦记你。”
大太太和魏蓁上了台阶,魏昭迎上前,福了福,“大伯母是长辈,哪能本末倒置,应该侄女去看望大伯母才是。”
大太太抓住魏昭的手,紧紧地攥着,“侄女嫁到侯府,吃香喝辣的,你二姐就没这个福气。”
边说三人走进堂屋,大太太和魏蓁脱掉外褂,魏昭让大太太上座,让了半天,魏昭跟大太太隔着桌子对坐,命丫鬟端上茶水点心。
大太太为女儿的婚事而来,现用现交,讨好地说:“还是四姑奶奶对你二姐好,关心你二姐,不像那三姑娘,心思毒,不顾念姊妹情,连堂姐的亲事她都截胡,什么下作事都干,你当年也差点被她害了……..”
魏昭静静地听着,也不插言,大太太的粗鄙,她冲着二姐魏蓁。
魏蓁听她母亲把侯府当成自己家里,杂七杂八的口无遮拦,看两旁站着丫鬟,怕侯府人笑话,叫了声,“母亲,过去的事别提了。”
大太太想起为何而来,绕到正题,赔笑对魏昭说;“四姑奶奶给你二姐提的亲事,我听你二姐说男方是个驿丞,驿丞是不入流的小官吏,你二姐说侯爷哪里四姑奶奶通融,驿丞能往上提官职,四姑奶奶给我们交个实底,他如果真能升官,我们就放心了。”
此刻魏昭后悔管这档子事,大伯母是个难缠的,这是要她一个准话,没看见这样势利的爹娘,不问男方人品,只问能不能升官,淡淡地一笑,“大伯母,这我可不能保证,我一个内宅妇人,官场仕途的事,我可打不了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