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问;“金奎去哪里看马匹?”
尚权一直跟着金葵贩马,这次因为有一点生意上的事要处理,留在家里,没跟去,闻言道:“息部落有百余匹马,金爷去看看。”
“走了多久了?”魏昭问。
她此次过来,想跟金葵说京城置办商铺的事情。
“走了七八日了,应该回来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生意上的事情。
秋月从灶间里走出来,“夫人,饭做得了。”
“端上去,叫戴把头他们出来吃。”
这些窑工都是血气方刚正直壮年的汉子,饭量惊人,中午忙着赶路,什么都没吃,空着肚子,这会怕早就饿了。
秋月在倒座偏厅按桌子,戴玉成他们走到偏厅门口,就闻到屋里飘出肉香。
几个人走进来,饭桌上摆着一个大瓷盆,羊骨头汤手擀面,香气扑鼻,秋枫和秋月正盛面,几个人一个捧着一个兰花大海碗,连汤带面,就听桌上呼噜噜,一人吃三大海碗面。
魏昭又叫人买刀切的红白熟肉,端上一坛子酒,戴玉成和几个窑工吃得酒足饭饱,一路好吃好喝,虽说路途远点,一年还能回一趟家,发盘缠,工钱也高,对这回找的活相当满意。
没人发现魏昭和萱草是个女子,以为魏昭是个有钱人家的文弱公子,萱草是个小厮,都是糙汉子,心粗,一路吃住分开,有人怀疑也不能确定。
魏昭决定在新北镇等两日,等金葵回来,还有一件要紧的事要交代。
秋月在正房偏厅里安了一张桌子,魏昭招呼萱草几个丫鬟,“一起上桌吃,省得费事。”
几个丫鬟犹豫不敢跟主子同桌,魏昭坐下,“这不是侯府,不需守侯府的规矩。”
萱草跟秋月和秋枫坐下,魏昭喝了一口面汤,味道香浓,嫌太油腻,秋月端上两样清淡小菜,魏昭就着吃了一碗面。
吃完,几个丫鬟捡桌子,魏昭问秋月,“宋爷对你怎么样?”
秋月垂眸,“宋爷待奴婢很好。”
这时萱草和秋枫端着碗盘出去,魏昭问:“如果要你做宋爷的妾,你愿意吗?”
魏昭知道宋庭这辈子是不打算娶妻的,宋庭早应该娶妻生子,如果把秋月给宋庭做妾,宋庭不再娶妻,等秋月生下子嗣,两人相处久了有感情,再把秋月扶正,如果宋庭不愿,秋月做妾,上头没有正妻,秋月也受不了什么委屈。
宋家不能到宋庭这里断了香火。
秋月低头,害羞的表情,魏昭等她回答,半天秋月鼓起勇气,“奴婢愿意做宋爷的妾,别说是妾,就是做宋爷一辈子的丫鬟奴婢也愿意。”
秋月对宋庭有情,宋庭不想娶妻,屋里有个妾,有个人照顾生活,也好过一个人孤独一世。
自己已经嫁给徐曜,就算没成亲,自己跟宋庭也只有兄妹情分,成不了夫妻。
“等宋爷回来,我跟他说。”
秋月心里欢喜,盼着宋庭早点回来。
魏昭在新北镇停留了两日,金葵也没回来。
尚权陪着她去马市看看,马市里很热闹,胡商和汉商做交易,讨价还价,熙熙攘攘,胡语中夹杂着中原的汉话,魏昭曾经住在边镇,经常接触胡人,一般胡族的语言能听明白。
马场西侧有两个人,看装束是胡人,魏昭经过这两人身边,这两人说话很快,魏昭只能听明白一两句。
而身旁的尚权听见,脸色一变,尚权跟魏昭走出马场,尚权急急地道;“夫人,刚才那两个胡人说黑山部落和息部落发生战争,金爷正好去了息部落,听他二人说话的意思是黑山部落打败了息部落。”
魏昭心头一凛,“金葵按说早该回来,迟迟不归,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北狄和汉常有争端,大仗没有,小范围内冲突不断,而且北狄内部,胡人部落之间常有争端。
两人快步离开马市,回到大院,魏昭经过短暂思考,对尚权说;“如果金葵出事了,时间拖得越久越危险,我们要尽快赶到黑山部落。”
尚权不赞同,“夫人,这种事要男人出头,还是我去黑山部落,探个究竟。”
堂堂男人不能要夫人一个女流之辈涉险。
“这种时候还分什么男女。”魏昭果断地道。
尚权反对,“夫人去,这太危险了。”
“谁去都危险,我不能只顾自己的安危,至金葵生死于不顾。”
尚权还要据理力争,魏昭摆摆手,“我们也不是贸然前往胡族部落,那样不但救不了金葵他们,自己丢了性命。”
两人进屋,关门商量,魏昭道:“跟我们有关系的胡商里有没有是黑山部落的人,且跟息部落关系密切。”
尚权想了一下,片刻道;“有一个胡商,他是黑山部落的人,他的母族是息部落人,跟我们关系不错,常有生意往来。”
“那好,你马上找到他,我出两千两银子,要他带我们去黑山部落一趟,如果金葵被扣下了,求他帮我们从中斡旋。”
魏昭又问:“我们现在能拿出多少现银?所有能动用的。”
尚权心算了下,“大概能拿出一万两现银,准备买这批马的。”
“这样,把那套珍藏的梅子青茶具拿上,再带上翠云裘,原来收着的一匣子东珠也带上,如果有需要疏通,好上下打点。”
榆窑出品的一套梅子青茶具,堪称臻美,价值连城,这几年只烧出这样一套顶尖的梅子青瓷。
翠云裘,是宋庭从南边带回来的,用一种翡翠鸟背毛上的翠色细绒捻线织成,金翠炫丽,十分珍奇。
一匣子东珠有百十余颗,价值连城。
魏昭为救金葵不惜一切代价。
尚权知道魏昭想拿这些东西赎回金葵,这几样都是无价之宝,金葵就是个商人,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赎回金葵,这桩买卖,胡人定然乐意成交。